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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川。”江成川驻足转身，听到羽飞卿在跟她说话：“若是每日功课太多，你可自行酌情减少些，不要耽误了休息。”
这几日江成川比以往还要晚上两时辰才回到落九天上的住所。
还一副浑身汗津津、脏兮兮的模样，好在外表看起来并无受伤。
江成川摇头，居然有所回应：“不耽误、我不累。”
羽飞卿有些讶异，却也点点头表示知道。
陈仁对江成川的要求从一开始能说话、满足她的倾诉欲之后，到后来逐渐希望成川能多说话，最好能说长难句，跟她说得有来有回才行。
成川一旦用‘一字真言’，嗯嗯哦哦来敷衍她，四面八方的石子就袭向成川。几日下来，江成川已经能游刃有余躲过偷袭然后继续接着招式往下练习。
不仅如此，江成川说出来的话也在逐字增加，多上一个字就让陈仁欢欣喜悦。
“你是我见过最奇特的小孩，从未见过你哭闹过，甚至连被石头打倒也慢慢爬起来。”陈仁还是在三丈之外的距离絮絮叨叨：“我偷偷下山过，见到过其他人类小孩，他们又吵又疯，声音比哨子还要尖锐，还很坏，见到我就用石头砸我。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要和我玩呢，我一过去他们就大声哭喊起来，然后就一群人跑来打我。我就不能像你这样无动于衷，我当时又害怕又生气，可惜第一次没什么经验，落荒而逃了。”
等了会，陈仁又扭捏说道：“你会觉得我很坏吗？我也用石头扔你。”
“不坏，你很厉害。”江成川终于把每日的功课做完，因为还要应对陈仁时不时的偷袭，她付出比以往更多的注意力和体力，此刻伸手直接用袖子擦拭额角脖颈渗出来的汗，双眼亮晶晶，说道：“你能从上面跳下去，去到那边，很厉害！”
她比划了距离，崖边绵延，竟有几百丈之远。
陈仁骄傲说道：“我可以教你！这个我很拿手的，没有人能在这些地势上比得过我，那个白发剑客也不行。”
“地势越是奇特险峻，我的身法越是灵活自如。无需高深内力，只需要靠练。在千峰万壑中练、在命悬一线中练。”
“我能教你，但是我不能靠近你。这道绳索又名系日绳，柔韧□□，刀枪不坏。将它一头绑在你的腰间，一头绑在这颗树桩上。看到五十丈之外的那株雪莲花没，壮着胆子往下跳，想办法过到去那边，将它采下来，带回来。如果你有危险我一定会救你的。除此之外，任凭你累你哭，直至力竭，我绝不会出手。”
“来做决定吧，成川。”
若是叶钰知道为了安全才将江成川送上落九天来，结果她却整日手足并用悬挂在直起的陡壁上，浑身上下仅靠一条细长的绳索做保障，那怕是要恨不得铲平落九天这座山峰，就算羽飞卿居住在这。
此绝壁斜如平墙，江成川需得紧紧贴在上面。每艰难挪动半寸，脚下就有细碎的石子坠落。
身下是万丈深渊，不管多么硕大的石头砸下去都听不到响声。
若是人失足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江成川也无法分神去管什么声音。
她双臂使劲，十指指缝里面都是夹满了灰白色的石灰尘土，还参杂了因为用力导致血管迸裂流出的血丝。
汗如雨下、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卸了力气无法支撑住。
她调动浑身上下所有的肌肉和力气，觉得时间过了很久。
可那株独自迎风飘荡的雪莲花还是可望而不可及，昭示着这煎熬的时间里她移动的距离根本没有多远。
还有孤鹰盘旋，若不是陈仁时刻盯守着，飞石驱逐它们，成川早已被啄伤。
在成川力竭松手的时候，陈仁手疾眼快，将成川拉了上来。
江成川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不一会儿身下就积出一滩水迹，全是她流出来的汗。
眼前是陈仁抛给她的瓷瓶，又是玉露琼浆。
可江成川没有力气抬手去拿起饮下。
“累吗？”陈仁问。
江成川喘着气，没有力气回答。
陈仁等了会，居然第一次靠近，似乎有几分不放心，想要蹲下查看成川情况。不过当成川突然抽动，她的身形立刻随之而动，倒退回三丈之外。
江成川就看着眼前的鞋子忽而出现又消失。
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力气，她撑着手臂坐了起来，颤巍巍的手拿起瓷瓶，用牙齿艰难咬开木塞后一口饮下。
“累！但是很有趣！”江成川将瓷瓶抛回给了陈仁，露出一个笑容。
她原本身体虚脱无力，骨软筋麻，服下玉露琼浆之后手腿不再抽搐酸痛，偏偏脑袋清晰记住这种感觉，连站起来都还有几分困难。
这个时候，江成川苍白的脸上泛起寻常难见的微笑，心脏突突跳得比寻常更快，说道：“登高见远，我快活得很！”
第二次，江成川在力竭之前还是没有采到雪莲。结束回屋之后若是没看到羽飞卿的存在便立刻洗澡净身，掩去一身脏污汗味。若是被发现了，成川无师自通学会装聋作哑，将事情混过去。
羽飞卿甚少与人来往，也不知道江成川不似之前那般沉默寡言呆呆愣愣。这种拙劣的演技竟也将其糊弄过去。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江成川的双手烂了又结痂，一片疤痕。陈仁抛给了她一盒药膏让她涂上，不然按她这样造作下去，没多久她的存在就要被发现了。
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江成川离雪莲更近了一步。平日练功完成后竟不觉疲惫，格挡击飞陈仁射出的石子时也更灵敏活泛。
......
一晃六个多月，一道身影攀藤附臂，在峭壁上飞速疾驰。
最后一荡，竟是伸手摘下一朵雪莲，然后足下一蹬，借力使力，步步攀升，最后身形翻滚，恍若一片落叶，无声降落在崖边。
“接着，这朵雪莲送给你了！”江成川将雪莲抛向陈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