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头过长的头发略微遮住眉眼,但间隙中却能看出他的精致的轮廓,和没什么情感的眼神。
在黑黢黢的房间内,他就像一只被抽空了灵魂的玩具。
在今天听到黛安娜口口声声管褚淮泽叫玩具的时候,时央最大的反应,就是任由身体做出反应。
直接扇了她一巴掌。
不是因为觉得玩具这个词是对于褚淮泽的侮辱。
毕竟当年她第一眼见到十五岁的褚淮泽的时候,他就是一副玩具一样的,固定的冷漠。
像对这世间万物都不感兴趣。
就连发现她的时候,都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挪开了目光。
只是,“玩具”这个词从黛安娜的嘴里说出来,就莫名让她气愤。
十五岁时的褚淮泽,只是长得像个玩具,可他有血有肉。
如果不是被迫,谁会愿意当一个玩具。
当年确实,黛安娜可能跟她一样,第一眼见到褚淮泽就领悟到了他的精致。
想把他占为己有。
但是,黛安娜付出了行动。
而她没有。
在黛安娜的眼里,褚淮泽属于她,该是作为她的所有品,是没有感情的。
而在时央的眼里,褚淮泽属于她,是她纯粹的个人喜欢,这种属于只存在她的心里。
或许,这是这一面,让她觉得,这个片刻的画面属于她。
十二年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褚淮泽还是个甚至都不愿意开口说话的人。
时央拖着疼痛的身体靠近那面玻璃。
然后,在一个略微低一点的通风洞里,把自己的手指用力地挤进去。
因为洞眼太细,挤进去的时候甚至因为卡住还有些血液不流通。
手指都开始发冷。
只是或许是身体太疼了,时央的感觉不深,一声不吭地贴着玻璃。
她有些害怕里面的那个少年,但却还是情不自禁地靠近她。
时央的手指在洞眼里卡了一会儿,觉得身上的疼痛散去了一点。
只是,从始至终,里面的少年都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就连看她也只是最初的一眼。
甚至没想去帮帮她。
时央缓了缓,嘴巴靠近另一个洞眼,一双眼睛贴在旁边看向里面:“哥哥。”
她轻轻地叫了一声。
褚淮泽没有理她。
时央舔了下干涩的唇:“哥哥。”
褚淮泽还是不理她。
时央的手指动了动:“哥哥,我冷。”
褚淮泽总算有了点反应,抬头看了她一眼。
然而,依旧没有说话。
就在他要转回目光的一瞬间,时央赶紧叫住他:“哥哥!我……我手冷。”
褚淮泽像是总算注意到时央被洞眼卡住的小手指似的,眼皮子动了动。
像是想要做出什么情绪,却因为太久没和外界接触而无能为力。
见他没什么动作,时央的嘴巴都要扁起来:“哥哥,我的手指,好冷。”
小姑娘娇娇小小的,声音里总算带了点哭腔。
在这个实验室里,几乎每天都有孩子在哭。
因为门是开着的,玻璃隔板上又有许多洞眼,所以褚淮泽总能听到或远或近的哭声。
那些被拖着去做实验的,总是号啕大哭。
而那些做完实验的,却连哭都哭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