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诺曼·奥斯本引起的问题没那么好解决。
彼得相信瑞亚,可哈利·奥斯本就没有那么容易相信自己的父亲了。
尤其哈利都不愿意和诺曼说话,甚至不愿意再搭理彼得。
这让彼得有一些低落。
虽然瑞亚觉得孩子之间的小矛盾不难解决,但是奥斯本棘手的家庭问题会反过来影响男孩们的友谊。她有点担心诺曼·奥斯本会加深误会——
他看上去就不像擅长处理这种事情的人。
瑞亚很容易获取彼得·帕克的信任,是因为她深受彼得的依赖。尽管她回家的次数极少,但成功在彼得那里建立了极高的信誉和亲密的情感联系。
这离不开家庭氛围和帕克夫妇的引导。
某种意义上,她在男孩心里的地位甚至比她的父母更权威。
如果瑞亚说本·帕克其实真的是圣诞老人,彼得大概也会立刻相信。
而奥斯本父子彼此相处的时间同样很少,但至少远远超过瑞亚和彼得,可是他们之间的隔阂却更深。
光是看那边一大一小的脸色,就是知道进展得不顺利。
五官精致的金发男孩抗拒地逃到角落里,拒绝和所有人沟通,连彼得都躲着走。
当诺曼·奥斯本说:“哈利,不要再闹别扭了。就算你生我的气,也别迁怒彼得,他很关心你。”
哈利终于有反应,愤怒又委屈地质问:“你更关心彼得!还是关心他的姐姐?”
“不是你想的那样。”诺曼·奥斯本沉下声音,“我从刚才起就在解释。”
“那你为什么要向我解释?你说过,只有心虚的弱者才需要解释。”他叫起来,连声音都变得尖细,让诺曼·奥斯本烦躁地皱眉。
但触及儿子那双发红的眼睛,诺曼还是压下了不耐,他说:“哈利,彼得的姐姐就是瑞亚·诺伦,你不是一直想要见她吗?我找她,只是想让你高兴。”这话里面有一部分是真的。
却引来了更激烈的反击。
“你早就知道她是瑞亚?”哈利敏.感地控诉:“你根本不是为了我来参加家长会的,你是为了去见她,对不对!”
纠缠的取闹让诺曼失去耐心,揭露的另外一部分事实也让他不悦。
年长的男人严厉起来:“够了,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难道你非要在所有人面前丢脸吗?”
这句话再一次封闭了哈利·奥斯本的心,男孩的脸色更白,嘴巴更紧闭,他固执地转过头不再看父亲,并且不再开口说一句话。
“放轻松一些奥斯本先生,家长会好不容易结束,别让负面情绪毁了这一天。”
瑞亚不得不走过来打断他们,她看看这对相似又不相像的父子,选择弯下腰对奥斯本的儿子说话。
“你好哈利,我是瑞亚。我知道你是彼得的朋友,彼得聊起过你,奥斯本先生也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瑞亚主动拉下自己的围巾,露出一个微笑。
戴着眼镜的她看起来知性又优雅,柔和了异色瞳颜色碰撞带来的明艳,变得温软。她的语气也让她的话变得可信很多。
因为她并不是在随便应付小孩。
哈利能感觉到她的尊重。
“很抱歉现在才和你介绍自己。”瑞亚放轻了声音,“我的职业有些特殊,我又不想引起太多注意……”
哈利·奥斯本的眼睛不受控制地转过来,看着瑞亚。他还是不说话,但抿紧的唇线却微微放松。
知道彼得的姐姐是瑞亚,和亲眼看到瑞亚·诺伦,是两个重量级完全不同的事情。大概也没多少孩子能够拒绝“艾尔雯”。
“对不起,哈利,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彼得·帕克先一步道歉。
除了彼得本身善良的性格在发挥作用,他还想要努力向瑞亚证明自己是一个好的孩子。他不想让瑞亚失望。
这次轮到哈利·奥斯本不知所措,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他的父亲替他开口:“该道歉的是我们,不介意的话,让我请你们吃一顿饭吧。”
诺曼·奥斯本恢复优雅客气的模样,发出邀请:“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餐厅有安全、隐秘的保护措施,不会造成任何影响的。”
这能避免在公众场合闹出不妥当的争议,明显就是在为瑞亚考虑。而且这也方便他们交谈其他方面的内容。
但诺曼只考虑了瑞亚。
瑞亚看向低下头的哈利·奥斯本,想了一会儿说:“还是不打扰你们了,今天大家都累了,下一次我们再……”
在瑞亚说出后面的话之前,哈利突然出声:“不打扰!”
说完,金发男孩又极度懊恼地别过头去,他再次闭上嘴怎么也不肯多说了。
“哈利很喜欢你的电影,他收藏了每一部蓝光dvd。就请当作是为满足他。”诺曼·奥斯本停顿一会儿,才试探地叫出名字:“瑞亚。”
瑞亚又去征询她的弟弟,彼得·帕克没有意见地点点头。
如果一定要完成这个“表达歉意的一餐”,那么订下一个餐厅,坐下来聊天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她也不可能去奥斯本在纽约的豪宅。
考虑种种因素,最后瑞亚同意了。
情况也在瑞亚的调和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等到他们到达目的地,哈利绕过父亲靠近彼得·帕克搭话:“……我不是故意扔下你先走的,我只是太生气了。”
隔了一段时间,哈利又低声说:“我也不是故意那么说你的姐姐。”
“我知道。你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最迷瑞亚的人,除我之外。”彼得强调了一句,然后他自然地接过话:“现在你知道,瑞亚看不上你爸爸了吧。”
哈利·奥斯本的脸色又变化起来,沉默下去。
受家庭、教育、身体健康等等影响,哈利对周边的感知更纤细、敏锐,这让他的情绪起伏无常。
哈利知道瑞亚在说真话,彼得在说真话,而他的父亲,却分明在欺骗他——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见到瑞亚·诺伦,她就像是镜头呈现出来的那样,漂亮得不真实。光凭这个,哈利还不能完全了解她,但他能察觉到瑞亚对他的善意是纯粹的。
然而诺曼·奥斯本偶尔施加的关爱里,总是带着一些其他更复杂的东西。
他只能在别处寻找补偿。
但从学校里的师生评价来看,哈利显然找错了方向。
两个男孩的声音窸窸窣窣,故意避开大人的耳朵,连牵着彼得手的瑞亚也只能听到一两个字眼。
不过他们又能在一起说话就说明开始和好了,瑞亚一笑,松开牵住的手摸了一下弟弟的头,他的棕发微微打卷,柔软而蓬松。
另一颗脑袋就在旁边,金色的发丝柔顺服帖地梳下来,只有一缕翘起,瑞亚便顺势抚摸过去,捋平了那头金发,把哈利·奥斯本重新打理成乖巧斯文的模样。
瑞亚说:“好了男孩们,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猜你们也已经解释清楚了。”
“对!我和哈利说清楚了。”
彼得抓起瑞亚的手,放回到自己的头上,表情写满对更多奖励的渴望,他力图证明:“是我先道歉的,也是我先和好的。”那他也应该获得多一倍的夸奖。
这幼稚的争论将哈利·奥斯本从僵住的状态里拉扯出来,为他脸上不自在的红晕找了一个更合适的理由。
哈利把这归结为难为情和尴尬。
“我没说要和好。”他倔强地嘴硬着,但还是宁愿站在瑞亚和彼得这一边,也不愿意去找自己的父亲。
只是在进入大厅之后,彼得蹲下去系松了的鞋带,哈利·奥斯本偏过头,在大理石墙面映出的影子里看到了自己和瑞亚靠近站在一起的画面。
她先摘去了帽子,落下顺滑的长发。
因为那是深色光面的映射,颜色的明暗度都被一致地模糊了,黄金色和深金也变得一样,如同出自一体。
他的父亲迈步走过来,在哈利的另一边停下。尽管他们根本没有站在同一排,但是在那片镜面里,这看上去还是像极了一个“三口之家”。
仿佛是为了满足这一瞬间的幻想,诺曼·奥斯本甚至笑了一下,倒映出来的镜像温和而友善,比哈利从前想象的“父亲”更加美好。
诺曼绅士地替瑞亚拿过了帽子和围巾,转交给侍从,对方也安静地退了下去,没有对瑞亚·诺伦的出现表示额外的情绪,只有停留一会儿的眼神透露了他的惊诧。
哈利突然就很想说:瑞亚是被他父亲邀请来的。
他从这段本该反感的关系中找到一种微妙的代偿心理。瑞亚或许还不够像他理想中的母亲形象,她太年轻、太艳丽。
而那位嫁给诺曼的美好女性去世得太早,为这个家庭留下了裂缝——
但是在瑞亚面前的诺曼·奥斯本却是理想的、完美的,填补完那缺憾的最后一点空白。
哈利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透过墙面看什么,只是看得出神。
但是彼得很快就站起来,拉过瑞亚的手向前走,带她离开那片墙,画面一下子就毁坏了。
哈利只是犹豫一会,就追过去,“等等我!”
他知道父亲会跟上来的,不管是生气发火的还是冷酷严厉的,诺曼·奥斯本始终是他的父亲。
可瑞亚不属他。
哈利必须主动找过去。
走到单独区分出来的四人座位上,瑞亚就意识到诺曼·奥斯本不止订了一张桌子。
再高级的餐厅也不会这么静谧。
她斜眼看向诺曼。
“为了绝对的安全。”诺曼·奥斯本向她玩味地保证:“否则谁也不会放过我。”
她是被他带过来的,他必须负责。虽然诺曼知道,那些人也不可能让她独自出来冒险。
这暗中一定还有跟随的保镖。
瑞亚没有回应,而是把菜单放在彼得和哈利的中间。她把点餐的大权交托给他们。
“你们先去坐着吧。”
其实今天所有事情的主要中心人物就是这两个男孩。
诺曼·奥斯本是瑞亚顺带想到的,他送上门来,促使瑞亚思考他的利用价值。
她审视年长者的眼光也只有功利性。
但在进入正题之前,瑞亚还是趁两个孩子的注意力不在这边时多说了一句:
“奥斯本先生,如果你能把这份心思分一部分给哈利,你就不需要我和彼得的帮忙了。”
诺曼·奥斯本一怔,他认真思索,然后说:“不,那样我还是需要你的帮忙。我们需要你,瑞亚。”
他又补上那个称呼:“女士。”
中间的停顿和错误的语序让他的语变得游移、暧.昧。
但诺曼·奥斯本不会沉浸在情感里,他轻易收回那片刻的流露,“与其在没有意义的小事上浪费精力,我更想要为哈利建造一个新世界。这也是我们所有人正在努力实现的。”
“对于这样一项伟业,哪怕倾尽一个集团的财力,一个国家的资源,也是值得的。”诺曼允许这一刻的情绪外泄,他看向瑞亚的目光专注而焦灼,充满忌惮,又全是仰望。
他完全忘记那两个男孩的存在,甚至是忘我地请求:“你快要集齐一切条件了,现在只缺少一个能够放任所有的新总统——”
‘嘘。’
瑞亚做了一个在唇边竖起食指的手势,示意诺曼·奥斯本停下。
这命令动作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暗示,但还是激起男人神经末梢的战栗。
“别毁掉男孩们的心情。”
她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半靠在座位隔断的墙柱上。
“我明白你的意思,奥斯本先生。”瑞亚现在不顾忌了,她微微笑起来。
“可是有一点,既然你们都认为这功业注定伟大,那我想谁都会愿意在这段历史里留下名字的。”
瑞亚摘下眼镜,借着擦拭镜片的动作,诺曼·奥斯本能清楚地看到她眼中深蓝和浅蓝的交错,流动。
“问题不是谁更合适,而是谁能让我们这些地球公民觉得合适。”
她说的是“我们”,瑞亚总是很擅长把人拉入同一个阵营,但诺曼·奥斯本分明听出了唯“我”独尊的意味。
这让诺曼·奥斯本哑口无言。
谁能让她觉得合适——
瑞亚问:“1962年,肯尼迪总统在赖斯大学演讲的题目是《我们决定登月》,三十八年过去,我觉得美国完全可以更进一步,你觉得呢,奥斯本先生?”
上一次,她也仅仅是为艾伯特·高尔副总统的演讲提供了灵感来源,这一次,她几乎是在为小布什的演讲主题命名。
就算是内.战时期的共.和.党激进派,这也过于大胆、出格了。
诺曼·奥斯本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会儿,他不由自主地颔首应下,表示认同。
这违背了他的派别立场,但是,遵从了他的内心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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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床位了,明天可以住院,家人住进去就安心多了。
主要是糖尿病需要调理,降不下血糖就比较糟心……
我会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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