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避无可避

江晨听着眼睛都瞪大了:“有这样的人?他多大年纪?”说完他知道就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完全的废话,如果没有这样的人,李大富哪会言听计从?本来他还想着会不会是那年轻人,然后一想,那年轻人才三十不到,而二十年前那风水师就在帮李家看风水,十岁不到就看风水,没那样的神童,就算是神童,李大富也不可能听从一个小孩的建议。

李婉婷点点头:“有这样的人,只是我从没见过。”

江晨奇道:“为什么没见过?给你家看风水时,你都不在?”

李婉婷嗯了声:“是的,他来我家看了,我们都不知道,毕竟每年来我家的人挺多的,谁知道是谁呢。”

江晨想到那年轻人:“看风水怎么要拿个罗盘什么的吧?”

李婉婷摇摇头:“谁知道,或许人家是高人不需要罗盘,我知道的风水流派里就有峦头和理气两派,其中峦头派就不需要罗盘。”

这又是江晨不知道的知识,从昨天开始到今天,一扯到这个,江晨自己就觉得自己是个白痴般,只配张着嘴惊呼。

江晨于是把话题扯开:“你的意思是,那个风水师有问题?他不告诉你父亲,所以才造成你父亲的死?”

李婉婷叹了口气:“我只是这么猜的,按常理来说,风水师于我家只会有恩,不会有仇,如果他说出这事来,我父亲当然会厚报于他,奇怪他为何今年不说?”

江晨笑道:“或许他正好有事,或许他人不在了,或许,他觉得这一次你父亲是避无可避了,说也没用。”

李婉婷摇摇头:“不清楚了,像那年……”李婉婷话说到这儿就没再说,脸色又像之前那么黯然了下去。

江晨想了想说道:“那你有没回家看看,是不是你家风水有了问题?”

李婉婷摇头道:“我下机即来了这里,本想说看看我父亲最后一面,结果被告知还要尸检,不允许,于是我就想先来这儿了解下情况了。”

江晨点头道:“确实,须尸检后才能查看了,这是程序。”

李婉婷点点头:“我知道,其实看不看也没什么了,人都死了,一了百了。”

江晨沉默了一下:“李小姐,请节哀。”

李婉婷一笑:“没事。”

江晨问道:“那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找到那个风水师?”

李婉婷点头道:“本来来时有这想法,但我觉得这肯定很难,毕竟没头没脑的,而且找到又能怎样?问他为什么不告知我父亲?我想他肯定也有他的理由。算了……不找也罢,没意义,还是那句话,人都死了,一了百了。”说完她已是意兴索然,突然就站了起来:“江警官,不好意思,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告辞了。”

江晨哎了一声,也站了起来:“你这是要回家吗?要不要我送你?”

李婉婷嗯了一声,本想拒绝,自己到家了或许还有些问题要问他,于是点头说道:“那麻烦江警官了。”

江晨笑道:“不麻烦,我也还要去现场看看。”其实江晨是有些担心,女孩儿独自到了意外现场,承受不了再出什么意外。

两人出来上了车,片刻即到了李大富的房子。陈程的车昨晚已用吊车吊了下来拖走,可以看到二楼一大块玻璃都碎了,露出一个大洞正对着这面马路。

李婉婷站在路口望着玻璃上的那个大洞,如果不是之前江晨跟他说过,她真想不明白,什么样的车能开到二楼上去。

让过车辆,两人走到房子那面,房子的大门自然是关着的,李婉婷拿出钥匙出来,一扇扇打开门,走了进去,江晨也紧跟着走了进去,他有些担心,这女孩到了二楼看到父亲意外死亡的地方,会承受不住。

还好,李婉婷挺坚强的,她低着头站在那茶几面前,虽看得出在哭,却还没到伤心欲绝那样,几分钟后,江晨看到她从包里拿出纸巾来擦了下眼睛,深吸了口气后,走到那大洞前,望着对面这条路,好半天后,她才手指了下前方,轻声说道:“我记得在修这条路前,就在前面那个位置还有一幢房子,路从那幢房子绕了过去,一直向远方,我想当时父亲就是站在这儿看着这条路的,也是像我一样想着,这路和这城市一样,都在不断地改变,然后,路上却飞来一辆车……”

江晨嗯了一声:“超速,那个车主也断了腿了。”

李婉婷眼神有些迷离,望着路出神,又好一会她才说道:“知道吗?这是条路冲,会一点点风水的人都知道,路冲在风水来说是非常重的煞,严重时会要人命的,可我家还是选择了在正对路冲的地方建了这房子。要想发,斗三煞!是发了,斗赢了,却也是输了,要了人命了。”

江晨在嘴里也轻轻说道:“要想发,斗三煞?之前我听过有人说,如果这路冲冲到房子的生旺方,则让房主贵不可言,意思就是这个吧?”

李婉婷扭头望了下他:“冲到生旺方?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生方旺方的说法,唔,或许就是这意思?看来对江警官你说这话的人,也是个对风水理解很深的人,”

江晨想到那有些神经病二逼的年轻人,苦笑了下:“或许他对风水理解很深,人却有些不对劲。”

李婉婷奇道:“不对劲?这是怎么一个说法?”

江晨苦笑道:“其实这人我也不认识,那天在现场,他拿着罗盘在这儿堪测,然后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我之前跟你说的,于风水来说,发生的事没有意外,只会是某种因果的必然……这句话,就是那天他走前跟我说的。”江晨把那天年轻人做的事和说的话大致说了一下。

李婉婷越听越惊奇:“这人也是个大师!我听他所说的,虽然是基本法门,但他能算到我父亲的出生与路冲有关,所以才身死!而且他还说出了,这路冲当时是冲了我家的生旺方,于是我家才有了二十年的大发。江警官,或许从他这儿能找到我父亲的死因!”

江晨只能苦笑:“你说这人会些风水知识什么的,我承认,但说他是大师,我觉得不可能,我从没见过号称大师的能像他那样的落魄。”

李婉婷摇摇头:“怎么说呢,有些人天生对于气机非常敏感,所以看风水时就是一个大师级人物,而这样的人物,很多都会有不为人知的怪癖。”

江晨望了一眼她:“你见过有怪癖的大师?”

李婉婷有些尴尬一笑:“我都没见过什么风水大师,自然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的一些艺术大师,就是如此。这个我不用举例你也知道。”

江晨回想了下那个年轻人:“他不是有怪癖,感觉有点……嗯,贱贱的感觉。”

李婉婷都被逗笑了,一个贱贱的大师?她问道:“说说,他是什么样的?”

江晨把那天他所说的话说了一遍,听到最后他说捡了钱刚够修车,她不由得笑了出来,这样的时候在这环境实在不适宜笑出来,李婉婷却笑了出来,江晨自己说起时也不由有些想笑。

还好两人笑得都不是很长,李婉婷停了下说道:“我要找到这个人,不惜代价。嗯,江警官,我有个不情之请,我知道你们想查这样的人,有很麻烦的程序,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能查到吗?不违法的。”

江晨想了想,不由苦笑:“想查他还真不容易,那天我就光忙着看他弄那些,都没问他叫什么住哪儿。虽然监控里看到他了,这样去对比相貌,不是大案要案,只是找个无关紧要的人,很难批准……”

李婉婷听他如此说,也知道利用国家资源去寻找这样的人是件麻烦事,她想了想又问道:“那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没?我出钱打听,钱不是问题。”

江晨想了想,那个年轻人说是很奇特,其实长得也非常普通,像这个两百多万人口城市的绝大多数人一样,如果他不张嘴,扔进人群里基本就看不到,他张了嘴,两百万人估计就会被他都给气死。

他摇了摇头:“大海捞针,毕竟那天我什么也没问,而他又是不请自来的。”

李婉婷叹了口气:“如果我请政府的帮忙给你们带个口信什么的,不知道能不能利用一下公共的资源?”

江晨愣了下:“你认识政府的人?多大级别的?”

李婉婷犹豫了下:“我说了你可别说出去,万市长和我父亲很要好,我想让他跟你们开一句口,应该可以吧?”

江晨笑道:“找万市长啊?行啊,他跟我们钟副局说一声,都不用跟陆局说,我们就会帮你找的。”

李婉婷听他说的有些奇怪,就问道:“你认识万市长?”

江晨点点头:“见你之前,我和钟局就去见了他,他主动见的我们,了解你父亲的案件。”

李婉婷有些黯然:“我也半年多没见过万叔叔了。可以说我是他看着长大的,不,是我兄妹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以前他官还没做这么大的时候,经常到我家里来,官越做越大,为了避嫌,只能是少来往了。”

江晨笑道:“他们做领导的自然有自己的顾忌,你如果能联系上他,让他说一声,虽然说是公器私用,我们也不敢说不找。”

李婉婷点点头应了,说着就拿起找电话号码,当要摁出的时候,她犹豫了下,把手机放回了包里:“还是算了,他这么大的领导,如果真公器私用,难免被有心人利用,我父亲从不利用与他的关系做生意,我也不能因私而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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