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贵妃立在一旁,露出了一抹满意地微笑。
谁能想到,她被薛氏打压了这么多年,被柳氏膈应了这么多年,但最后这个皇位却是自己皇儿的?
薛氏筹谋了一辈子,柳氏在陛下的心里藏了一辈子,但笑到最后的却是自己!
这一切,都要感谢薛氏下的毒。
曹贵妃几乎得意地想要笑出来,但是她安耐住了,扭头淡笑着对二皇子道:「既然如此,皇儿你就去向你父皇告个罪。」
「是。」钟离言卿应下。
第101章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在朝臣们再三地请求之下,钟离言卿去了皇帝的寝宫,跪在皇帝床头请了罪。
「父皇春秋鼎盛, 且国有储君, 儿臣本不该僭越。然父皇抱病在床, 太子羞愧出逃,朝政大乱,韩尚书苦苦央告,许侍郎再三吁请, 儿臣岂敢能受, 然国不可一日无君, 诸位大人苦苦哀求,儿臣谊不敢辞, 唯有相继,尚郷永吉, 兆民之望, 祚于有梁世享。日后父皇醒来, 儿臣定请罪,望父皇谅儿臣之无奈。」
说完这些话,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帝苍白的面色,然后伏到在地磕了个头。
「若不是太子……陛下又怎会昏迷不醒?」曹贵妃见此用帕子掩面拭泪,哀伤地看着皇帝道:「若是陛下醒来, 知晓皇儿你的无奈,定不会怪罪于你的。」
似是觉得自己在朝臣面前流泪有失礼数,她将面上的泪擦干净道:「二皇子今日继位,不过是无奈之举,日后陛下若是醒来, 或太子殿下回来,二皇子定会禅位辞还。」
钟离言卿眼神深邃地看着皇帝,然后收回目光,哑着嗓子道:「正如母妃所言,言卿愧不敢当,日后兄长若是归来,定会禅位辞还。」
曾经那个令自己仰望,想要得到他赞许的男人,如今躺在床上形销骨立,仿佛一头雄狮到了暮年,牙齿和爪子全部老化脱落,再也给不了自己任何威慑了。
而自己的太子兄长,如今也下落不明,自己再也不需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这种感觉很奇妙,钟离言卿心中一阵畅快,已经忍不住开始畅想起自己继位后的样子,眸子里露出一抹狂热地光芒。
但许侍郎等人并未看见,他们看着面前少年的单薄背影,长长地嘆了口气道:「贵妃娘娘仁善,然太子殿下性情顽劣……」
即便是太子未曾失踪,便是他忤逆不孝这一罪名,便不配继承皇位。
「虽说如此,但太子殿下毕竟是储君。」曹贵妃道。
「虽是储君,但德不配位。」许侍郎摇头失望道。
他是皇帝一手提把上来的,对皇帝最是忠心不过,但眼下皇帝性命垂危,若是在两位皇子中择一继位,他自然是愿意拥护性情温良的皇子。
太子忤逆不孝,谁能知晓有朝一日,会不会成为性情暴戾的暴君?
无人注意到,皇帝地眼睫颤了颤,放在被子里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身下的被褥。
也不知是不是着急,二皇子继位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就在两日后。
曹贵妃母子二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加上太医断言皇帝毒入肺腑,已经再无醒来的可能,只能用参汤暂且续命,便彻底放下了心,专心忙起了二皇子后日继位的事情来。
宣室殿内充斥着浓浓地药味,重重叠叠地帷帐中传来一阵猛烈地咳嗽声,似是要将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
「陛下,云生道长嘱咐过您万不可再动肝火……」徐成扶着皇帝劝说道。
刚刚醒来的皇帝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地靠在徐成身上,手哆嗦着想要下床,「朕……朕要去看看,那个逆子怎么敢对太子动手……」
那是他和芸儿的孩子,曹氏和那个逆子怎么敢伤他?
钟离昭自后面走出来,蹙眉上前扶住皇帝道:「皇兄不要着急,太子无事,现在正在臣弟府上养伤。臣弟王妃前日将云生道长送进宫,回王府的途中发现太子躲藏在王府的马车中,便将太子带回了王府。」
皇帝闻言松了一口气,他一把握住钟离昭的手,眼角流下一滴浑浊的泪水,「太子幸好……有……有你这个小皇叔。」
「朕忘了,薛氏倒了之后,太子如今的处境竟如此艰难。」曾经权倾朝野的薛氏党羽一直支持太子,后来薛氏倒了,太子在朝堂上可用的人寥寥无几,甚至还比不上自己的弟弟。
他原想着自己还年轻,一切可以慢慢来,他还有时间教导太子,为他铺好路。
可这次中毒,他才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而太子的性子也根本不适合当帝王。
「昭昭,朕现在要……要你答应,日后好好地待太子……你……你可做的到?」皇帝紧紧地抓着钟离昭的手,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满头大汗。
「臣弟自当会好好辅佐太子。」钟离昭蹙眉。
皇帝摇头,「不,朕不是这个意思。」
他目光落在钟离昭的身上,艰难道:「太子尚且年幼,性子率真容不得沙子……梁国江山又内忧外患,朕想将钟离家的江山交给你……」
「你虽然是朕的弟弟,但……朕却视你如亲子,朕希望你……你能中兴梁国……」
他们父皇宠信外戚,沉迷于女色,使得外戚把持了梁国江山数十年,而自己这辈子的心愿便是可以肃清外戚,中兴梁国江山。
奈何梁氏早就给自己下了毒,他空有一腔报复,却再无机会施展,唯二活下来的两个皇子一个想要谋权篡位,一个性子冲动不是做皇帝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