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凤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
凤毓凝安排佣人推来轮椅,将战枭城从车上挪下来推进了客厅。
九点多钟了,战枭城本以为岳父岳母与舅哥们肯定都回房了,但没想到,他进屋的时候,客厅还一片繁乱。
除了俩孩子与华若雪不在,其他人都在,而且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岳……叔叔,你们怎么还没睡?”
难道是在等他回家?这欢迎阵势未免也太隆重了些。
凤南征不冷不热嗯了一声,三个舅哥都没说话,只冷着一张脸,显而易见的,都不开心。
“这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战枭城坐在轮椅上,犹豫片刻问道。
凤南征看了战枭城一眼,复又看着凤毓凝,沉默片刻,才说道:“小幺,我和你哥哥们都商量过了,尊重你的决定。”
凤毓凝一笑,说道:“谢谢爸爸,谢谢哥哥们。”
战枭城一脸懵逼:“什么决定?小凝她,做出什么决定了?”
顿了顿,他一脸喜色问道:“是决定与巫彦泽解除婚约吗?哎,我就说这个男人不靠谱吧?早些解除婚约,小凝也早些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我觉得我……”
“你误会了,我妹妹的决定是不解除婚约。”
凤怀礼看着战枭城说道,表情似笑非笑的,大有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嗯,而且巫彦泽那边我们也已经搞定了,他就是一时头脑发热才提出解除婚约的,现在已经想明白了。”
二哥凤知礼接过话茬说道。
但是,战枭城却瞬间炸了。
他忘记自己正在装虚弱,忘记自己现在的人设是个残废,于是,他忽然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吓得佣人都险些跳起来。
“什么?不解除婚约了?还继续……那将来难道还要结婚?”
看着残疾人战枭城从轮椅上蹦起来,凤毓凝嘴角抽了抽。
这狗男人刚才不是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吗?倪思邈不是还说他体能已经到了极限吗?现在这生龙活虎的劲儿,哪里像是个病人?
“不是,巫彦泽都和小凝的秘书那样了……”
凤南征问道:“哪样?”
战枭城气得直跳脚,说道:“就,就对着温宁都掉眼泪了,还要抱人家之类的,这是背叛,这是对小凝的背叛,你们作为小凝的亲人,难道就不生气吗?”
“豪门婚姻本来就是这样,你还指望豪门有爱情?你还指望豪门的人对婚姻保持忠诚?战枭城,你不也是豪门富少吗?这一点,你最该清楚的。”
凤毓凝勾着唇,似笑非笑说道。
“我不否认,我与巫彦泽之间有利益交换,可在我看来,巫彦泽也不算混蛋,起码,他没有朝秦暮楚朝三暮四,他心里只有一个女人。”
战枭城拍着桌子大喊:“但他心里的女人不是你,是那个叫什么阿沁的!”
“叔叔,您不是最疼爱小幺吗?你就这么看着她往火坑里跳?什么豪门的婚姻没有忠诚?您对小凝的母亲是不是一往情深?还有我爸,对雪姨……”
说到这里,战枭城忽然闭了嘴。
自己这是疯了吗?竟然在凤南征面前赞扬自己亲爹惦念了华若雪大半辈子,这是嫌事儿不够大吗?
“总之,豪门的人也是人,凭什么豪门的人不能有爱情?您不能为了凤家,而牺牲小凝的婚姻幸福啊。”
一想到凤毓凝将来要嫁给巫彦泽,一想到多乐与多福要管巫彦泽叫爸爸,他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撕扯着一般,疼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他的小丫头,他心心念念捧在手心的小女孩,怎么能嫁给其他男人呢?
“战枭城,你对我们家的事情管得也太多了吧?你是小凝你什么人?你以什么身份干涉她的事情?”
凤明礼撇嘴冷笑,看着战枭城反问。
“我是她……”
这一刻,战枭城忽然词穷,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他是她什么人呢?他又算是什么身份呢?他此时此刻能留在凤家,也不过是靠着死缠烂打不要脸的精神才坚持的。
不管凤毓凝到底有没有失忆,可现在所有人看来,她早就忘记了他,她与他,早就没了关系,甚至,在这北城人眼中,他已经是个死人。
这一刻,战枭城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与疲惫感。
许久,他跌坐在轮椅上,神色苍白。
“送我回房吧。”
对着身后的佣人挥了挥手,战枭城哑声说道。
顿了顿,他又补充:“我看到一楼还有客房吧?劳烦你将我送到客房里。”
佣人看了凤毓凝一眼,似乎在等她的指示。
凤毓凝神色复杂,眉头微微皱起,许久,她点了点头。
“对了,事情很快就会处理好,等我收拾了战连城,我就会搬离这里的,不会一直打扰你们。”
路过凤毓凝时,战枭城抬头看着凤毓凝,声音沙哑,眼神更是落寞悲凉。
凤毓凝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到底,她还是别过了脸,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待战枭城进了客房关上门之后,凤南征看着女儿,一脸的犹豫。
“小幺,你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直接告诉他真相不行吗?”
不管怎么说,战枭城都是多乐与多福的亲生父亲啊,而且这些日子来,战枭城的努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他是真心想与凤毓凝在一起的。
凤南征不是那种心狠的人,更何况事关女儿幸福。
“这事儿我自有打算,您就不必操心了。”
盯着客房紧闭的门,半晌,凤毓凝才回过神来,她对着父亲微微一笑说道。
“我怎么能不操心呢?事情本就不是这样的嘛,你与巫彦泽明明已经解除了婚约,只是为了双方利益,这才暂时不对外宣布的,战枭城也不算外人,告诉他无妨的。”
凤南征说道,刚才战枭城那受伤落寞的表情,竟然让他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是,我与巫彦泽的婚约确实已经解除了,但这与战枭城也没什么关系,您说,他是我的谁?我又是他的谁呢?”
这五年光景斗转星移,许多人许多事早已改变,再要想回到从前,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