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一切痕迹都被大雨冲刷干净,三河孤身坐在马路边嘶声痛哭,满眼绝望。
陆懈带着专业的搜救队赶过来时,只见三河正试图从孤身下悬崖下寻找战枭城。
“你疯了是吗?大雨天,你没有任何防护这么下去,不是找死是什么?”
雨水从三河头发上滴落,分不清他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总裁在下面,江小姐也在下面,我不能不管啊!”
雷声轰鸣,三河的话在雷雨中含糊不清,可他脸上的表情那么绝望,那么悲痛,让陆懈也跟着难受。
“放心,我问过了,这里的悬崖没那么陡峭,有不少台阶可以缓冲,而且下面有水,以战枭城的能力,他要脱险很容易。”
陆懈与其说是安慰三河,倒不如说是安慰他自己。
他与战枭城是惺惺相惜的朋友,都是骄傲自负的男人,很少能与人交心,能遇到兴趣相投的朋友,很难。
陆懈深吸一口气,探出身体往下看去,恰好一道闪电照亮天际,这一瞬间,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他竟然看到下面有走动的人影。
“有人!下面有人!”
无法控制内心的激动,陆懈忍不住叫出声来。
“灯,探明灯,快往下照!”
搜救队拿出穿透性极强的探明灯往悬崖下照去,在雨雾中,果然看到在一处狭小的台阶上,躺着一个人。
三河抹去脸上的水珠,瞪大眼睛努力打量,半晌,他抖着声音说道:“那,那是总裁!”
做好准备工作,搜救队队员开始沿着岩壁缓慢下降。
天公作美,大雨也逐渐停了,三河死死盯着灯影之下的战枭城,一颗心跳得飞快。
很快,搜救队就抵达了战枭城身边。
“已经昏迷了,但还有心跳!放绳索,准备将人拉上去!”
有人向上喊话,随即又有人下去,开始有条不紊将战枭城绑起来准备往上抬。
就在移动他的瞬间,战枭城忽然睁开眼睛。
“媚媚!”
只喊了一声,他就猛然挣扎,似乎想要站起身来。
“哎,战先生,不能动,你现在不能动,肋骨骨折,搞不好要戳破肺叶的!”
搜救队员手忙脚乱压住战枭城,将他的四肢用身子固定起来。
战枭城眼神涣散,嘴里喃喃喊着:“媚媚……”
旋即,他又睁大眼睛,握住搜救队员的手哑声问道:“找找,看看我妻子是不是还在。”
“战先生,这里就只有你一个,没有别人了!”
搜救队员一番查找,甚至还去了下面的陡坡搜寻一番,除了车子散落的部件与杂物,并没有其他人。
听到这话,战枭城愣了一愣,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原来,那不是梦啊。”
片刻,他忽然笑了,也不再挣扎,只静静躺在那里,任由搜救队员将他拉了上去。
一上去,三河与陆懈就扑了过来。
“总裁,您坚持一下,我马上送您去倪医生那里。”
战枭城摇了摇头。
“不必去倪医生那里了,你……送我回战家!”
听到这话,陆懈与三河都愣住了。
什么?去战家?战家现在就是虎穴狼窝,去了就是送人头的啊!
“今晚的事谁都不许说,也不许报警,以后没有我的话,也不许动战连城与任清半分,知道吗?”
战枭城的伤很严重,精神也处于溃散状态。
好几次他似乎都要晕过去,却还是强撑着没有让自己闭上眼睛。
“那,那江小姐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
陆懈忍不住说道,这还有自家老板在想下面生死未卜呢!
“不用找了,她……她……不会回来了。”
说完这些话,战枭城终于闭上了眼睛。
昏迷前的一瞬间,他脑海里浮现出那场似梦非梦的画面。
大雨滂沱,他从高空坠落,重重摔在了悬崖最底下的台阶上,动也无法动。
他听到身边有江芸媚痛苦的喘息,以及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
“枭城……”
她离他那样近,他想站起来找到她,可是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他动也动不了,只得转过脖子去寻找她的踪影。
在不远处的草丛里,他似乎看到了她。
“媚媚……”
就在这时,从悬崖最底层传来脚步声与谈话声。
“那里,人在那里!”
是凤怀礼的声音,他听得很清楚。
“舅舅,小幺在这里!”
舅舅?看来倪思邈也来了呢!
意识到这一点,战枭城整个人猛然放松下来,既然倪思邈来了,那她,肯定就不会死了!
“情况很严重,马上送到医院抢救!”
战枭城听到倪思邈急切的声音,但并不算失控,这说明情况还不算最坏啊。
就在这时,似乎有人站在了他身边,旋即,他被迫翻开眼皮,亮光照进他眼中,很是刺眼,让他不觉皱起了眉头。
“还知道皱眉头?看来还能撑得住。”
是倪思邈的声音,他语气里似乎带着笑,然后战枭城只觉得胳膊一疼,像是被针扎到了。
“止痛针,能让你坚持到救援队伍过来,陆懈已经带着人来了,很快你就能脱离险境,但现在,我必须带着她走,不然她与孩子都活不了。”
战枭城用尽全身力气拉住了倪思邈的胳膊。
“你只告诉我,她能活吗?”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着倪思邈的脸,在等待他的回答。
许久,倪思邈摇了摇头。
“我可以保证她腹中孩子平安降生,但至于她……伤太重了,能不能活,看命。”
能让医术精湛的倪思邈说出这种没把握的话,战枭城的心猛然一沉。
“五年吧,五年时间,如果五年后她没有回来,那你就……当她死了吧。”
倪思邈说道,五年,能治的病一定会被治好,治不好的,也已然死亡,没什么值得等待的。
“好,五年,这五年里,我就在战家等她回来!五年后她若是没有归来,我就……去黄泉地府找她。”
战枭城努力抬起头,看着被抬走的江芸媚。
她离他那么近,却又离他那么远,他们这一别,不知道是五年光景,还是阴阳相隔。
答案,只有五年后才能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