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战敬昭脸色大变。
“你,你从来都没说过的!”
他的声音在颤抖,连带着身体都在颤抖,那双眼睛里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
“我给你说过的,敬昭,我说我不喜欢你与胡惟仁来往过密,我说胡惟仁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好,是你不相信,你觉得我对他有偏见。”
华若雪苦笑说道:“是,在你面前,胡惟仁从来都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甚至都不会多看我一眼,可你不在的时候,你知道他怎么对我的?”
“他意图抱我,意图亲我,甚至还故意在我面前脱掉他的裤子……”
华若雪眼中满是厌恶,说道:“任清虽然满嘴谎言,但有一句话没说错,胡惟仁就是个畜生!”
“我,我一直你以为你之所以不喜欢胡惟仁,是因为他的出身低家境贫寒。”
战敬昭哑声说道。
那时候的华若雪与战敬昭都是豪门子弟,他们身份高贵家世良好,与胡惟仁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所以华若雪一而再地表明自己讨厌胡惟仁,战敬昭还在心里默默责怪自己的女友怎么能如此看不起普通人呢?
“那你怎么不与我说这些呢?”
战敬昭痛声说道,这个傻丫头怎么就什么都不说呢?
“我说了又如何?你能相信吗?在胡惟仁的诱导下,你已经对我有了偏见,你觉得我看不起胡惟仁,甚至我告诉你真相,或许你都会以为我只是诋毁他。”
华若雪冷冷一笑:“再者,那时候的我脸皮薄怕丢人,那种事情我实在是……是说不出口。”
现在想起来,华若雪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是怂。
像胡惟仁这种不要脸的男人,就该直接一脚踹在他裤裆,当他断子绝孙,还害怕?还隐瞒?
胡惟仁不就是看中了她什么都不说,这才肆无忌惮吗?
“后来胡惟仁死了,我以为自己终于摆脱这个禽兽了,可是你呢,却告诉我说,你答应胡惟仁要照顾他的未婚妻……”
华若雪眼眶泛红,唇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
“真的,那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在你心里的地位算什么?你这种男人,不值得我惦念。”
所以,华若雪头也不回离开了战敬昭,没有哀求,没有留恋,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些往事一直都是战敬昭心头的痛,是他最后悔最自责的事情。
他这辈子亏欠最多的,就是华若雪。
“所以战敬昭,胡惟仁的问题很大,甚至就像任清所说的,胡惟仁根本就没死,没准,他就在黑暗中盯着你呢。”
一旁,凤毓凝猛然抬起头来,声音格外低沉。
“你们说,柳潇潇背后的神秘人物,就是胡惟仁?”
这个推测,让在场的人脸色猛然一变。
尤其是战敬昭,他的脸色一片煞白,身体摇晃得厉害。
“很有可能。”
战枭城点头赞同凤毓凝的话。
“这样深的算计,绝非是普通人能谋划出来的,若是胡惟仁没死,那或许他早已控制了柳潇潇,他的目光,早就盯住了战家。”
而这些年来,战家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的背后,很可能都是胡惟仁在一手操纵的。
战敬昭几乎喘不上气来。
他这个人从来都和善,当初对胡惟仁也是掏心掏肺,甚至在胡惟仁死后,他一手扶持着胡家成为北城有头有脸的豪门。
可如果这一切推测是真的,那他就是助纣为虐啊!
“胡家!从胡家开始查!”战枭城冷声说道。
胡惟仁的父母都还在世,而且胡家这些年的地位一直都不高不低,始终处于一种微妙的区间。
这其中,难保没有胡惟仁的手笔。
“你们记得吗?当初那个胡巧儿与小凝起冲突,事后我曾办了胡家,但这几年,胡家又很快崛起,依然处于之前那个位置,并不算引人注目,却又无法让人忽视。”
这个位置很难把握,可胡家就是这么棒,就是将自己的定位处理得恰到好处,简直让人心服口服。
“你说胡家靠什么?靠那两个八九十岁即将入土的老人?还是靠胡巧儿这种没有脑子的蠢货?”
战枭城冷冷一笑,看着孟江。
“任清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她不傻,也没疯,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不甘心只让自己锒铛入狱,她想拉着胡惟仁一起死。”
说到这里,战枭城神色冷冽。
“既然她想,那就如她所愿吧。”
孟江心中了然,他起身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从胡家开始查起,我还就不信了,胡惟仁一个大活人,还会隐身术不成?”
只要是人,只要还活着,尤其是在北城这种地界,很难做到来无影去无踪。
胡惟仁之所以能隐匿这许多年,不过就是因为他的身份是个死人,而且还是死去许多年的人,谁还能注意他呢?
“或许我们都曾与胡惟仁在某个场合擦肩而过的,他认识我们,我们却不认识他。”
凤毓凝说道,声音低沉,这才是最可怕的敌人啊。
这一刻,战敬昭猛然觉得后背发凉,连带着心也很凉。
这许多年来,因为胡惟仁的死,他几乎将自己逼到了绝境,为此辜负了华若雪,辜负了自己的母亲,甚至辜负了家族。
但现在呢?
这种种迹象都说明胡惟仁根本就没死,他安排了一场戏,然后就坐在黑暗的观众席上,幸灾乐祸看了几十年的戏。
“混账!你这混账哟!”
温明月眼中带着震惊与愤怒,她不知道是在骂战敬昭还是在骂胡惟仁。
“从小到大我怎么教你的?不要过于心软,不要过于相信一个人,但你呢?心软还容易相信别人,结果呢?你被人当猴耍,你……你怎么对得起小雪,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战敬昭脸色苍白,他无力靠在沙发上,抬手捂住了眼睛。
凤毓凝与战枭城对视一眼,俩人双手交握,无语叹息。
一旁,华若雪脸色苍白憔悴,她怔怔坐在那里,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年前的一幕。
她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有个满身酒气的男人走进来,撕碎了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