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王公公的嗓音极具穿透力，许念跟福康郡主躲在假山后面听的清清楚楚。
众人立马跪地山呼万岁，蒋明云显然是从睡梦中被叫起来的，明黄色的寝衣还在里面穿着，外面只披了一个狐裘袄子，手里拿着汤婆子昂首阔步的走来。
冷宫里的靡靡之音，即便如此也没有停下。
可见策划这一场闹剧的人用的药量有多么大。许念来到古代这么长时间，暗杀，搏斗经历过不少。
但如现在这般，被人使这种腌臜的阴谋诡计倒还是头一次。
皇帝听着里面的声音，本就因为起床而不太好看的脸色更是黑沉，胆小之人只稍稍看一眼便能立马跪地大喊饶命。
“陛下，福安县主年少不知事，想也是一时糊涂……”
贵妃一句话还没说完，众人身后忽听一声疑惑的声音，“大家，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是出了什么事吗？”
“念儿。”人群分开，露出后方两个红衣女子，许念还偷福康郡主。顾湛先众人一步大踏步走过去，“没事吧？”
眼眸将许念里里外外看了个遍，瞧她脸色红润也不像是有伤的模样，他才放下心。
相较之下，贵妃还有柳轻眉等一众人的脸色就很是不好，“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那，里面那人是谁？”
惊慌之下，陈璇差一点儿就将所有的一切自己抖搂出来。
在贵妃的瞪视下，还算反应及时，许念看着眼中露出一丝失望。本来不想自己动手的。
她无辜摊手，“三小姐这话问的，我怎么会知道里面是谁？我刚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陛下，我……”
“好了！”饶是再笨此刻也该反应过来，她们这是被许念给耍了，贵妃想起方才自己说的话脸色一白就要辩解。
皇帝却是没了那个耐心，威严十足的大喝一声，沉沉目光看向许念，“福安，你来说，你刚才去了哪里？”
这……
柳轻眉的身体抖了一下！
让许念这个贱人来描述，那她们还有命在吗？！
可是蒋明云已经开口，她们再想阻止那便是以下犯上，搞不好还有可能连累族亲。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期盼许念能够为自己说些好话。
对方的眼神却根本没落在她们身上，跟福康对视一眼，“回陛下，您刚刚离席不久我的裙子就被柳小姐给弄脏……”
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我方才见着福康郡主，觉得性格相投便跟她多聊了几句。没想到一回头引路的宫女便不见了，我也正纳闷儿呢。”
“贵妃，你怎么解释？”蒋明云还是乐意相信许念的，这女孩儿在他心里性格跟安庆差不多。
加上有之前的救命之恩，还有顾湛在。他下意识就觉得许念不会撒谎。
既然这般，那刚刚口口声声说里面是福安县主的贵妃目的就有待商榷了，还有前面跪着的这几个。
柳尚书藏在众人身后，精明沉静的眼睛注意到了皇帝的目光。
暗自轻抚了下拇指上的玉扳指，不咸不淡地看了眼身旁的夫人。
贵妃如今跪在地上，寒冷的冬夜，额头上却满是细密的汗珠。也是三十好几的人，身弱蒲柳似的随风摇摆。
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倒在地！
三皇子如何见得自己母妃这般，当即便向前一步跪在了地上，“父皇，母妃想也是受人蒙骗。听信她人谗言，还请父皇明查。”
冷宫由内而外的站了许多人，此刻却无一人出声。
空气静的落针可闻，贵妃和三皇子就这么跪在地上。冬日的寒气从大理石地板传进皮肤，不一会儿便脸色苍白。
皇帝好像没看见，耳边那不堪入耳的声音歇下去，使了个眼神给身后的王公公。
老太监立刻躬身上前，一把将门推开。两具还来不及分开的身体堂而皇之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顾湛下意识地捂住了许念的眼睛，但她还是看见了那一闪而过的肉色。
【这宫女，好眼熟？】
【楼上你还盯着看啊，小心长针眼。】
【哎呀，别打岔。这宫女真的眼熟，好像是那个贵妃的贴身丫鬟。】
【你们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上一次那个贵妃被鬼魂上身，就是这个丫鬟来报的信！】
弹幕里见过一两次的人都能认出来，更别说这合宫上下干了这么多年的太监丫鬟。一个二个的幸灾乐祸的神情根本掩饰不住。
“陛下，陛下饶命！都是奴婢一时糊涂，还请陛下饶命。”
芳玲也是个聪明的，事到如今若是在胡搅蛮缠将事情推到许念身上只会火上浇油。连衣服都没来的穿，赤身裸体的就跪在了地上。
头磕的邦邦响，不一会儿额头就红了一片。
“贵妃娘娘。”福康郡主踏步出来，行了一礼，“这分明就是您的丫鬟，缘何要推脱给福安县主？您真的不知这里面是谁吗？”
蒋元清隐在暗处摇摇头，暗道这丫头竟还是这般不顾后果。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是啊，贵妃的贴身丫鬟没了，她自己会没有察觉吗？今天如果福安县主不及时出现，恐怕这罪名就定下来了。
就是再在宴会上看见她，也难免会有人浮想联翩！
蒋明云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怒气蹭蹭的往上涨，“贵妃失德，御下不严。着，降为淑妃，禁足三月。至于芳玲，秽乱宫闱，罪不可恕，杖毙！”
“父皇……”
三皇子膝行几步，想要抓住皇帝的衣角。
对方听见他的呼唤停了下来，垂眸望向他，眼睛冷的逼人，“若是再求情，你便跟她一般下场。”
蒋元朗顿住了，咬牙刚想再伸手，却听身后的母亲磕头认罪，“臣妾知罪，多谢陛下开恩。”
京城又簌簌下起了雪，回去的时候，许念坐在顾湛的马车上汤婆子暖了手心却还是一片冰凉。
“我不明白，我并不曾伤害贵妃。”直到现在，即便对方已经被贬，她还是没有一丝出气的爽快。
顾湛手指动了一下，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有些事情，有些人并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你不必担忧，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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