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虽然不小,但是风澈生的高大,只能侧身躺着。
而且水晶棺中只有微弱的光亮,他看不到那么细致的地方。
江月初抓过风澈的手,“你自己摸摸。”
“哦。”风澈听话的摸了摸,触感柔软光滑,一如记忆中那般让人难忘。
江月初却怒道:“我让你摸她,你摸我干什么!”
说着,反手拍开了风澈的咸猪手。
风澈把手缩了回去,一点都不觉得窘迫,只是笑道:“就算她是个死的,那也是子言未过门的媳妇,我怎能摸?再说了,月儿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江月初想翻白眼了,她现在确信,风澈就是来给她拖后腿的了!
“死者为大,我是让你摸摸她的伤痕,你废话这么多。”江月初道,“雪漠公主是被割下头颅而死的,现在这头颅好好长在头上,虽然有伤痕,但是……”
见她停住了,风澈问道:“但是什么?”
江月初摇了摇头,“但是,这伤痕绝对不是割下头颅造成的。”
风澈微微皱眉,“月儿再仔细看看。”
江月初点头,她也知道这种结论不是能轻易下的,又仔细查了一遍。
“她的确死了。”江月初说了一句。
因为他们甚至怀疑过,雪漠公主是不是没有死。
面对一个死人,倒是难不倒江月初,当初她在翡翠池时,曾经用坟山老祖的尸身做过千百次的试验,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现在,江月初不光查出了她的头并没有离开身体这件事,就连她曾经生过什么病都查的一清二楚了。
“她脖子上的伤痕也是新伤,时间跟传出她被害的时间差不多,只是……很多人都看到了雪漠公主的头挂在武玉江城的城门上,连雪漠自己人也这么说,这就有些怪了……”江月初道。
风澈道:“别想了,我们要先出去。”
江月初点头。
两人的神识蔓延出来,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可是,他们还没等到合适的时机出来,水晶棺却忽然动了!随后缓缓移动!
雪漠人出发了!他们把水晶棺抬走了!
棺中两人对视一眼,得,现在别想出去了。
风澈道:“子言会来接应,月儿不必担心,再说还有我呢。”
“我没担心。”江月初道,她只是有点着急。
夙樾请她帮忙,可她好像也没帮上什么忙,若是背雪漠人发现她和风澈藏在水晶棺里,不仅没帮忙,倒成了添乱的了。
风澈笑了一声,“也是,月儿很强,那月儿记得罩着我,我有点害怕呢。”
江月初顿时瞥一眼风澈,“你害怕什么?”
这厮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明明惬意的很,躺的那么妖娆,若非她也置身在这水晶棺中,怕是会以为风澈多享受呢。
其实这棺中冷的很,口中冒出的热气几乎要结冰,这都是那冰封的效果。
“与死人躺在一处,多吓人啊。”风澈指了指雪漠公主。
江月初满头黑线,索性不理会风澈。
只是,不一会,棺中愈发冷了,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月儿冷?”风澈问道。
江月初点了点头,的确冷,但她又不能用驱寒的法术,否则冰封会异常。
风澈道:“来风哥哥怀里就不冷了。”
隔着雪漠公主,江月初给了风澈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说真的。”风澈却是说道。
他话音落下,忽然抓住了江月初的胳膊,轻轻一提,另一只手放在雪漠公主身上一推!
江月初和雪漠公主顿时调换了地方!
风澈侧身抱着江月初,那娇小的身体刚好嵌入他的怀中。
江月初却是用力挣脱,只是还未离开便又被风澈抱了回去。
水晶棺许是传出动静,顿时停下了!
“怎么回事?”一个严肃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江月初记得,是那个雪漠将军的。
有人道:“将军,方才水晶棺似乎有响动。”
那将军却道:“不可能,继续走吧,时间不早了,莫要耽搁!”
不一会,水晶棺又继续移动起来。
江月初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可她也很快意识到,她还是被风澈抱着的!后背贴在风澈的胸膛上,异常的温暖,可也让她极度的不自在!
“别再动了月儿,否则他们开棺检查可就不妙了。”风澈不慌不忙的说,“这样不就不冷了吗?”
冷是不冷了,可是,可是……
“你别动,小心我剁了你的手!”江月初猛然道。
风澈放在江月初腰上的手顿时僵住了,无奈又好笑的说:“好,我不动。”
江月初在他怀里僵硬的像块石头,她是在紧张?风澈饶有兴趣的想着。
总之,美人在怀,不动便不动。
江月初也侧身躺着,她看向雪漠公主,她刚刚被风澈推到了另一侧,从她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她的侧面。
江月初忽然盯紧了她的耳朵!慢慢的有些惊讶!
她的注意力全被转移了,倒是忘了她在风澈怀里这件事了,身体自然放松下来。
风澈不由的笑了笑,甚至轻轻握了握江月初的腰,只比他手掌宽一些。
这么细的腰,不知有没有法子养胖一些……
“风澈!”江月初忽然抓住了风澈的手。
风澈一顿,只道自己被抓了现形,正要认错,便听到江月初道:“我们得立刻出去!我要见子言,我知道哪里不对了!”
风澈眼神一凛,“月儿发现了什么?”
江月初正要说话,水晶棺却再次停下了!
外面脚步声杂乱,说话声也多了起来,只是在水晶棺里听不真切。
可是当一群人一起呼喊“参见陛下”的时候,水晶棺里也听的清清楚楚!
陛下?是黄帝?
风澈用手捂住了江月初的嘴,黄帝的修为非同小可,就算隔着水晶棺,这里稍有动静,他也能发现!
江月初自然知道其中厉害,拍了拍风澈的手,让他放开。
风澈果然拿开了手。
江月初屏气凝神,努力听着外面的声音。
很多人都在场,江月初不认识别人,但很快就听到了夙樾的声音。
而此时的外面,是一个专门为今天这场送行而准备的一个祭典。
黄帝坐在华丽的轿辇之上,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的一切。
随行官员也在等着祭典开始。
雪漠将军拱手停在轿前,道:“黄帝陛下,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等便开始了。”
黄帝没有说话,只是袖袍一摆。
这便是默许了。
那雪漠将军转身走向祭坛,面上严肃,不露破绽,可心里却高高提着,帝王之威,绝对非同小可!
雪漠将军一挥手,命人把水晶棺抬了上去,放在祭坛之前。
而夙樾就在旁边站着。
一人庄重的呈上了一张红色的卷轴,由雪漠将军接过,只听他道:“六皇子,签下这张合和之契,你便是雪漠的驸马。”
没错,那是一张契约,一般人成亲或许不需要如此隆重的契约,但是国与国之间的和亲,这样的夫妻契约却是古来就有的。
即便雪漠公主死了,但是这桩婚事却依然算数。
夙樾垂眸,看着那卷轴上的字,又看了一眼黄帝轿辇的方向,眼神温润却冰冷,最终接过卷轴。
水晶棺中的江月初听的分明,她震惊的抓紧了风澈的手!
为什么还有契约?而且还是在临行前就要签下!这些夙樾可没有跟她说过!
可是,这契约不能签!
江月初猛然拍向棺盖!
风澈急忙抱紧了江月初,“月儿,现在不可!”
江月初却道:“不行,夙樾要是签了那张契约,他会死!”
说着,江月初挣脱了风澈,又去拍棺盖!
风澈皱了皱眉,看着江月初,他很清楚这样做有多冒险,可是,他相信江月初不会胡来。
黄帝的眼神第一时间落在了水晶棺上。
而雪漠将军也看向水晶棺,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黄帝,这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夙樾拿着卷轴的手顿时紧了紧,也看向旁边,他最清楚水晶棺里是怎么回事,江月初和风澈就在里面,却不知为何在这里发出动静!
他本想转移雪漠将军的注意力,然而,黄帝已经开口了。
“朕似乎听到水晶棺中有声音,将军不看看怎么回事吗?”黄帝说着,那温和的声音却有着所有人无法抗拒的威严,众人噤声。
雪漠将军本就严肃的脸现在更加紧绷,他拱手道:“陛下许是听错了。”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之后,那水晶棺上的冰封忽然破开,棺盖顿时飞起,落在了一旁!
众人震惊的看向水晶棺!而黄苍国的官员甚至已经大喊着护驾冲到黄帝轿辇旁去了!
雪漠人和宫中禁卫都围向水晶棺!
江月初从棺材里站起来,飞快解下隐藏身形的斗篷,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下。
而雪漠将军顿时拔出剑,怒喝:“何人如此大胆,敢藏匿在公主棺中!来人,给我拿下!”
雪漠人立刻就要动手!
“且慢!”一人喊道,也慢慢从棺材里站起来,与江月初并排站着,正是风澈,“别急着动手,我们可不是刺客。”
那雪漠将军更怒!许是没想到自家公主的棺材里藏了两个活人!而他现在才知道!只听他爆喝一声:“给我拿下!”
雪漠人顿时齐齐出剑!飞身杀来!
见此,风澈一把拎起了棺材里的雪漠公主,唰的打开骨扇,扇页抵在她的脖子上,道:“你们若再上前一步,我就把她的头割下来。”
“住手!”那将军吼道,竟是紧张的怒道:“大胆宵小,放开公主!”
江月初眯了眯眼,看到了雪漠将军刚刚那一瞬间的紧张。
风澈笑了笑,“别紧张,你让他们都退下去,我们好好说话,你们喊打喊杀的,若是吓到我,我的手这么一抖,她的头可不就掉了吗?”
雪漠将军立刻让自己人退下了,他道:“你把公主放回去,想说什么都行!”
风澈却是看向江月初。
江月初忽然从棺材里跳了出去。
风澈紧随其后,当然,他没忘了带上雪漠公主。
“月儿,我扶着她是万不得已,你可看清楚,我没碰她。”风澈在江月初耳边小声说道。
江月初无语,这厮现在还有心情想别的!没看到他们现在是众矢之的吗?
雪漠将军却是眼看就要气的吐血,他们公主殿下竟然被这样拽来拽去,恨不得现在就把江月初和风澈两个人杀了谢罪吧?
“你是何人?”
问这话的人不是别人,却是黄帝!而他眼神看着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风澈!
风澈遥遥看向黄帝,笑道:“黄帝陛下,真是失礼,事发突然,不能见礼了,在下风澈。”
黄帝看着他,平静的说:“风家的,你是黑翼国的麟王。”
这话,已经是肯定的语气了。
风澈的身份太好猜了,黑帝就只有一个儿子,天下怕是没人敢冒充。
风澈点了点头,“正是。”
雪漠将军微微惊了一下。
却见黄帝眼神轻扫,不愧是皇帝,一点都没有被这突发事件影响,他依旧平稳,甚至是温和的问:“那,能否解释一下,你为何藏在雪漠公主的棺中,现在又要如何?你可知道,你打断了两国和亲的大事。”
风澈笑道:“您说的这些我自然知道,只是说来话长,皇帝陛下可否让这些人都退下,我并无恶意。”
黄帝把手一挥,那些禁卫迅速退下了。
风澈也把雪漠公主一抛,准确的抛进了水晶棺中,虽然他已经用灵力控制了力道,并没有真的摔。
可雪漠将军还是紧张的跑了过去,趴在水晶棺边上看了半晌,让人手忙脚乱的把公主放好,回身便对黄帝拱手道:“陛下,既然他是黑翼国的麟王,今日之事我雪漠且不追究,吉时已到,祭典不可耽搁!”
黄帝看向风澈,“听到了吧,麟王,李将军既然不与你追究,朕也容你稍后再来解释这是唱的哪出,那就请你在一旁等候吧。”
听到这里,江月初无法再沉默下去,“不行!这个婚契不能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