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另一边。
江月初架着一个,拎着一个,忽然间出现在了翡翠湖的湖底,那个定点的传送阵都是那个魔灵早前给她的!
刚一扔下两人,江月初就晕过去了。
少年狼爬起来,揉了揉刚刚摔到的头,他迅速看了看江月初,四处找止血的丹药,可是江月初把他的灵力封住了,随身的储物袋也一个不剩,现在竟然拿不出丁点救急的丹药。
一时间急的满头虚汗,只好脱下外衣,紧紧的捂在江月初的胸口,堵住那突突往外冒着的血。
看一眼江月初,她的脸色惨白中泛着青色,这样垂死的面相他不知道见过多少,可是此刻却厌恶的很!她应该是张扬的,脸色红润的,身体中潜藏的爆发力,仿佛随时都能做出惊人之举的,而不是现在死气沉沉的躺在这里的!
“妈的,老子担心你干什么?”少年狼恨恨的说道,但是很快就为自己找到了解释,“你是老子看上的女人,怎么能这么快就挂?让老子知道谁把你伤成这样,一定杀了他全家!”
“哼,就你这样,不用等到杀别人全家,她就已经死了。”忽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
少年狼浑身紧绷,下意识的做出了攻击的姿态,狼一般的眸子迅速搜寻着,即便灵力被封住,他的反应依然如野兽一般!
一抬眸,却是对上一双血腥的眼睛,黑沉沉的,像是两个黑洞,就那么幽幽的漂浮在空中!
魔气一瞬间笼罩在四周,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少年狼心中的震惊如滔天巨浪,下颚紧绷,浑身都紧绷到了极致!一滴冷汗顺着眉心滑下,少年狼本就有着野兽般的洞察力,他就是靠着这样逆天的直觉生存的。
而现在,他的直觉告诉他,对面那只完全看不到本体的魔物,或许只要眨一眨眼睛,他也能玩完!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遇到过最强的魔物,就算他有着巅峰状态,从它眼皮子底下逃走都困难,更别说他现在灵力都不能用!
简直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刀割!
“紧张成这样?放心吧,我现在不饿,你给我立刻、马上救她。”魔灵忽然说道,语气比刚刚阴森了一些,似乎有些不悦。
少年狼虽然浑身都在戒备着,但是头脑却是冷静的。
他皱了皱眉,不饿?所以是不会吃他的意思?
救她?救江月初?难道这个魔物认识江月初?
没错了!他刚刚的注意力一直在江月初的伤上,现在忽然转了起来。
刚刚那分明是定点传送阵,说明,江月初绝对不是第一次用了,她真的认识这个魔物?!
虽然这个结论又狠狠的在他心里丢下一个炸弹,但是他现在没空理会那些。
“怎么救?”少年狼说道。
“把她抱过来。”魔灵道。
少年狼没有犹豫,现在只能相信这个魔灵,否则他就只能看着江月初血尽而死!
迅速把江月初抱到那个阴森森的洞口,那洞口似乎有一层结界,他只能到这里,便不能再往前了。
把江月初放在地上,少年狼在一旁看着。
却见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稍一晃动,微微低了一些,从洞口中伸出一只硕大的爪子,那爪子慢慢穿透了洞口的结界。
少年狼看的很仔细,那爪子穿透结界的时候,有无数复杂的金色禁制密密麻麻的显现出来,那是在阻止它!不过却仍然让它把爪子伸出来了!
那爪子上拖拽着沉重的锁链,尖锐的爪子停在江月初上方,比她的身体都要大的多。
那爪子曲起,尖锐的指尖在空中画出一个黑色的印记,被那爪子轻轻一点,送进了江月初的体内!
少年狼猛然瞪大的眼睛,几乎就要大喊!
那印记中蕴藏着纯正而庞大的魔气,他只是看到都心生寒意,何况他还是好坏不计什么能量都能转化的邪修!
可江月初一个正统的修士,如何承受得住这股魔气!
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很快江月初身上便浮现出一层黑色的魔气,朦朦胧胧的,像是蚕茧一样把她包了起来!而她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了!甚至,还在慢慢愈合!
“你身上有别的魔留下的气息,你倒是个挺有意思的人类。”魔灵忽然说道,虽然那语气依然是高贵而高傲的,但是这已经算好的了,没有动不动的用魔气来折磨人。
少年狼顿时看向洞口、那双幽幽漂浮的魔眸。
“她没事了?”少年狼反问。
“由本殿出手,她自然是没事的。”魔灵说道,它微微垂眸看着江月初,那双血腥的眼睛实在太过阴森,任何情绪都被那一层层的魔气挡的一丝不漏。
然而,魔灵的语气却是微微柔软了一些,几不可察,“人类就是这样虚伪,你这回撞了南墙,满头是血,可有把你撞清醒一点?”
这魔灵即便封印在这里,但神识早已全部恢复自由,它对方圆几百里的事情一清二楚,今夜发生在郡守府的事自然也没落下。
自从上次江月初来过它这里之后,一直没有出现,给她的传送阵也没有用过。
魔灵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不屑与魔为伍,也不愿受制于人,可乾坤珠和那本无字功法对她来说却有着天大的诱惑力,所以她大概还在犹豫,到底如何拿了功法,又能甩了它。
虽然知道这孩子很聪明,但是魔灵一点都不着急,直到今天晚上。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结局也很惨烈,可是,魔灵却深深的高兴着,因为它从江月初身上看到了那份可贵的不屈,魔界的王,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直到最后一刻,她开启了传送阵,它才彻底把心放回肚子里。
王啊,你信我一次,我会把毕生的忠诚都给你!
“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少年狼又问。
魔灵却是冷哼一声,忽然散发出的魔气把少年狼逼退了几步,“你是她带来的,我能饶你不死,但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放肆了。”
少年狼稳住身体,掘强的顶着压力站着,他心知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看了一眼江月初,纵使心里的疑问有一大堆,但似乎……还是等江月初醒来再问会靠谱一点。
“说,你跟什么魔接触过?目的是什么?”魔灵又问。
少年狼皱眉,他的确跟魔有过接触,之前此事对谁都是讳莫如深,可现在,他面前的不是一般的魔!即便它被封印着,那也是一只早已大乘境的魔兽!
只有大乘境的魔兽才会化形,拥有与人类一般无二的头脑!所以,即便现在这只魔兽没有化形,就凭它如此高傲的态度,少年狼也能肯定他已是大乘境!
若是它没有被封印,必定会搅的天下大乱!
如此一来,先前的魔跟它一比,倒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是什么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想要箫禾,他让我们去下毒,把郡守府搞乱,他要趁机偷箫禾。”少年狼脑子飞快的转了一圈,便把他知道的都和盘托出了,“但是谁知道发生了那么多事,郡守府现在怎么样了我不知道,我们坟山反正亏大了。”
说到此处,少年狼皱起了眉,想着坟山此次的遭遇,假和尚、一缕魂、炼骨人还不知道活着没有。
虽然是江月初暗算了他们,可他妈……他竟然恨不起来,甚至觉得,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有胆量,有魄力!
闻言,魔灵难得好心的告诉他,“昨天晚上,郡守府所有的中承境修士已经被江月初杀干净了。”
少年狼猛地抬头,“你说什么?她一个人杀了那么多中承境修士?!”
“哼。”魔灵似是不屑重复的样子,虽然默认了,但是此刻却是想起另一个人来。
昨夜始终站在江月初身边的那个男人,倒是个有趣的人,很有潜力,这样的人类他一向是看不惯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某一瞬间,他竟然觉得那个人身上有着他熟悉的气息,这委实不可能……
不过,那人的确有些意思,对江月初的袒护竟然已经到了不论正邪的地步,这样的人,留着或许有用。
少年狼看向江月初,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怪不得,怪不得她受了如此重的伤!可想而知,昨夜郡守府有多惨烈!
可是,据他所知,江月初是个很冷静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冲动的事!再说了,如果她真的想杀人,那天在坟山时就动手了!何必等到回了郡守府?
而且,江月初抓他回来,就是为了问出鹿活草的下落,她分明是想救人的,又怎么会变成最后的血洗郡守府?
脑子里忽然乱成一团,少年狼盯着那双魔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一点。”
魔灵这回没介意少年狼直冲冲的语气,告诉他事情的经过。
听完,少年狼却是不屑的冷哼一声,他似乎并不意外有这样的走向,“这算什么,现在箫禾的事情还在保密,如果放出消息,不出几天,西川郡都能被挤烂!兄弟反目,手足相残,就算是父子都会兵刀相向,何况江月初与他们毫无关系!”
托了魔灵的福,少年狼把这两天西川郡发生的大事都补上了。
最后,是魔灵懒的再理他了。
安静下来,少年狼才有空仔细观察起这里。
虽然是在结界里,但他仍然看得出这里应该是水下,而且应该是个翡翠池。
西川郡附近哪里有翡翠池,他还真不清楚,所以最后也没弄明白他现在身处何处……
江月初还在洞口躺着,仍然被浓厚的魔气蚕茧一样包围着,
不过他还是能看到,江月初的脸色好多了,气息也平稳多了,现在就像是睡着一般。
他松了口气,还是想杀了郡守全家。
水里一直都是阴暗的,他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但是猜想着大概天亮了。
又看了看坟山老祖,她一身红色的嫁衣格外夺目,少年狼的心情忽然就松快了许多,这下子,老祖应该不会急着杀江月初了吧?毕竟她现在可是有个大成境的魔灵做靠山。
虽然说它被封印着,但是大乘境的意义非凡,老祖总会顾忌的。
最重要的是,老祖讨厌正道人士,像是江月初这般有可能向着‘邪门歪道’靠拢的人,老祖应该舍不得杀才是……
“你去找些水和丹药回来。”突然,魔灵的声音响起。
少年狼看去,无疑,这话是对他说的,只是他挑了挑眉,“不是我不去,而是无能为力,江月初可是把我的灵力都封住了。”
他解释的很清楚,因为不想让这只魔灵乱发脾气,到时候受罪的是他。
可魔灵却隐隐哼了一声,似乎在嘲笑他一般,那洞口突然飞出一道能量,打进了他的身体!
从看见到反应过来,少年狼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身体猛然一阵剧痛!可剧痛之后,经脉中灵力奔涌,却是那被封住的轮海被打通了!
“现在可以去了。”魔灵说道。
少年狼跳起来,感受了一下重新回到体内的力量,他看一眼洞口的方向,那双魔瞳也早就藏进了深处,但是它竟然把他放开了!
但他很清楚,那只魔灵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它有绝对的自信他跑不了!
所以,逃跑的想法刚刚浮现,少年狼就立刻把它掐灭在了摇篮里。
然而,却听魔灵又道:“人类还需要些什么?对了,是要吃东西的吧?小女孩,总是有口腹之欲的,再找些给她解闷的东西。”
少年狼忍不住说道:“你对她可真好。”
魔灵的声音却忽然残酷起来,“你最好别想跑,否则,本殿就杀了那个老女人。”
少年狼瞬间流出一滴冷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坟山老祖的方向!
原来,这魔灵一直都知道坟山老祖的存在,并且早就知道老祖现在虽然只有尸身,但是元神还在!
他之前指望老祖蒙混过关的想法真是太可笑了!
“我可没想跑。”就算想,也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