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之从静思宫出来,把玩着纸条,却没有打开看,稍一运力,脆弱的纸张变成了一堆碎片。
“三皇子,陛下召见。”
薛公公送太子回动工,绕道而行,专程在静思宫外等候。
燕绥之将手背在身后,碎纸雪花般纷纷扬扬落下,撒在地上,等待着有心之人将它拾取,又或者宫女太监将之清扫。
“儿臣拜见父皇。”
“快起来,咱们父子俩多年未见,你这一回来便又是忙着参加宴会,还未坐下来好好聊聊。”
薛公公亲自上了热茶,遣退了陪侍的宫女太监,恭敬地站在皇帝的斜后方,听候命令。
“在外可好?”
皇上真的如寻常人家的父亲一般关切道。
“都挺好的。”
燕绥之回答得笼统。
没了?
皇上本就是想打探一下燕绥之的情况,原以为他回来以后会急着表现,没想到什么也不表示,难道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处境?
“朕知道,你对当初把你送走是有怨言的,朕也有愧疚之心,现在所有的言论都已平息,也无人反对你回来,朕想要补偿你,只要你提要求,朕都尽量满足。”
皇上想看看燕绥之会不会借机狮子大开口,进而判断他是否有野心,还有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如何。
“百善孝为先,父皇做的决定是对的,儿臣没有怨言。”
无论皇上说什么,燕绥之都像是打太极一样,所有的回答有浮于表面,绝不愉悦。
皇上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燕绥之仍然气定神闲。
“你二哥和四弟束发之年便封了王,在宫外修建了府邸,按理你也要封王见府邸,成年皇子是不得居住在宫里的,可你的情况又特殊,群臣对你的能力不够了解。”
“朕想着,先给你个职位适应一下官场生活,你有没有心仪的官职?”
皇上喝了口茶,期望着燕绥之能说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如果他回答得很官方,要么是已经洞察了他的打算,决意不透露一点想法,不放任何把柄给他抓。
要么真的就是对皇权不感兴趣,毕竟在江湖上飘荡久的人多少都对权势厌倦。
“儿臣想去户部。”
出乎意料的,燕绥之这次竟然没说一切都听父皇安排,而是明确地说出了自己的意愿。
“哦?为何?”
皇上终于提起了些兴致。
“说来俗气得很,儿臣的生活虽然过得不错,吃得饱穿得暖,但是一入这京城,便被繁华迷了眼,按照惯例,皇子都应该有月银的,为官之后更有俸禄,还会有内务府分配的份例,比如当季的荔枝和樱桃。”
“这些儿臣从未享受过,自然也囊中羞涩,难免对银子有些执念,想来想去,也只有户部银子最多。”
燕绥之毫不避讳地说出他在外这些年一直缺钱,将自己的遭遇摆到明面上,同时反向证明自己得过且过,有银子就多花,没银子就少花,顺便卖个惨。
皇上把人送走的时候还奉送了一大笔银子,但后来就再也没管过,也想不起还有这么个儿子来,燕绥之过得怎么样他也不关心,那银子极有可能被当时的奴仆卷走了。
皇上的愧疚之色更深,拍着燕绥之的肩膀道:“辛苦你了,既如此,你便到户部吧,薛富贵,你带着朕的口谕和绥之到户部走一趟吧。”
“儿臣谢过父皇。”
燕绥之走后,皇上的脸就沉了下来,居然觊觎户部,真当他好糊弄,信了他的鬼话。
[皇帝好虚伪啊,好在没听从太子的意见,将人放入夜悬司,那可是吃肉不吐骨头的鬼地方。]
[愧疚是假的,只有算计是真的,皇室真是凉薄。]
[但我觉得绥之崽崽的话三分假,七分真,他一定是真的很缺钱!]
沈嘉虞已经从弹幕知道了燕绥之当年被送走的真相,对燕绥之的遭遇同情不已,对他缺钱这回事更是深信不疑。
不行,我要给救命恩人送钱!
沈嘉虞握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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