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赵家的枪法
几个家下人,虽然十分好奇才回来没有多久的大小姐和这位声名远播的裴大人的关系,可面对着这两个人,谁也不敢继续留着,没一会儿便都退了下去。
顾锦圆面对裴砚心情有些复杂。
原本她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离这个人远远的,至于两人之间不小心发生的那件事情,都将其忘了便好。
昨日还在俞府一番慷慨陈词,今日竟然又让人家帮忙。
她自觉地有些丢脸,因而便没有了昨日那般利落。
结果竟是裴砚先开口。
不得不说这个人吧!大概是真叫他们家那一套教育方案给教坏了,好似无论什么时候说起话来,都是那般温温润润,就比如此时,竟还带了一丝笑意。
“你是如何确定我一定会站出来替你作证的?”
这样自然寻常的语气,顾锦圆不由暗恼:我跟你可没有那么熟啊!
腹诽归腹诽,但她很快便嫣然一笑道:“裴大人是君子,你眼见着事实,总不会叫我当着你的面儿,被人如此冤枉。
我不是好人,不在乎拿一个姑娘的清白做文章,但是裴大人想必是绝不会忍心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竟然是拿他昨日的话来堵自己的口,裴砚哑然失笑,轻轻摇了摇头,最终又点了下头,“你说得没错,而且,你既是我未婚妻,我有责任护你周全。”
又来了,顾锦圆暗自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然后耸了耸肩,毫不犹豫绕过他往后院走去,“那么,今天的事儿便谢过裴大人了,我欠你一个人情,往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一声。”
“你一个闺阁姑娘家,”裴砚转身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中露出几分莫名的意味,“为何行事作风,总有些出于常人的洒脱?”
顾锦圆的头皮因为这句话忽然发麻了一下。
这个裴砚虽然看上去温良无害,可他到底不是一般人,他身后是整个裴家。
以裴家的能力,想要翻一个人的底,不要太简单。
十二岁之前她一直生活在上京,深居简出地当着顾家的大小姐。
三年的结庐守孝也不是在深山老林,裴家若是要打探,又岂会挖不出来。
那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的性格?
一夕之间的陡然巨变,原因可并不会太多。
心里的念头转过千万道,她停下脚步,略一思忖,转回来的时候,眉间便凝了几分苦涩,随即强作洒然一笑,“裴大人不觉得,这样的态度,会显得这等糟糕的人生好过许多吗?”
说着也不等裴砚接话,她像是有些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后便不再迟疑,直接往斜照院的方向去了。
倒是裴砚面对着她背影的方向看了许久。
“爷,爷刚刚说,说顾小姐是,是未婚妻?不,不会是真的吧?”墨池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过来,满脸的震惊,下巴都差点儿保不住,看着自己旁边的主子,藏不住的惊恐。
裴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听到了就听到了,莫要往外说,顾小姐……还有顾虑。”
啥?
墨池傻了!
他是听错了什么吗?
他的主子竟然承认了!
他抬眼跟着看向顾锦圆离开的方向,刚刚那个……就是以后的主母了?
不是!这个消息会不会有点儿太过于草率?连他这个终日近身伺候的人都是才知道。
裴砚见他这个反应倒是笑了,“怎么了?你有意见?”
墨池回过神来,连连摆手,“没没没,没有没有。”
他哪里敢有意见,只是想到如今宫里的裴妃娘娘,青州的一众人等都在费心给主子张罗物色合适的妻室人选。
若是叫他们知道自家爷已经悄无声息地将这个人给定了下来,而且定的还是……
墨池目光扫过周围的陈设,越发苦恼,这样的门第,如何配得上爷?回头恐怕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不过在墨池的心里,自己的主子就只有裴砚,既然主子认定了主母,那顾锦圆就是他将来的主母。
只是看着自己的这位主母,好像……日子有些艰难啊!
刚才那个笑容,着实叫人心疼。
顾锦圆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灵机一动忽然想出来的示弱,能不能骗到裴砚,而然她暂时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只是心里到底还是因为裴砚那句话而有些不踏实。
就不说性格了,单说她的身手,裴砚是见识过的,从前的顾锦圆哪里会?
心里想着事情,一抬头就看到芍药守在斜照院门口,朝着这个方向望眼欲穿。
“小姐,你没事儿吧!”
顾锦圆摆了摆手,“没事儿,有事儿的是他们。”
听到她说起今天的经过,芍药满脸惊骇,“这……老爷也太偏心了吧!”
顾锦圆倒是没有往这方面想,她就没有将顾青山真的当成过父亲,自然也就没觉得有什么偏心不偏心的。
而一旁的芍药却露出了几分心疼的表情,“小姐,你若是觉得心里委屈,便哭出来吧!”
顾锦圆无奈叹道:“你家小姐我不委屈,但是我现在很难受,早上你不是还会给我敷个手帕什么的么?难道没发现,我现在烧得更厉害了?”
芍药一听,连忙伸手一探,果然发现她额头烫得厉害,立时便忙活起来了。
“哎呀小姐,你快点儿躺下。”
“来来来,先敷着!”
“奴婢给您熬个小米粥,这就去叫郎中。”
从早上到现在,顾锦圆水米未沾,昨晚上又着了风寒,加上今日这一场闹哄哄,竟叫这病势起来了,有些支撑不住。
好在如今顾家所有人都在忙活着如何善后今日的事情,没有人想到她。
倒是让她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一夜,又被芍药灌了几碗苦兮兮的药下去,这才终于缓过劲儿来。
不过才好,就有人找上门了。
顾青山看着院子里那个将一条长棍舞得虎虎生风的女子,面色晦暗不明。
顾锦圆早就已经注意到他的到来了,只是她懒得搭理,干脆就当没有看见。
一直将一整套棍法都舞完了,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面色如常地打招呼,“父亲怎么过来了。”
“这是赵家的枪法?”顾青山像是才认清眼前的女儿似的仔细盯着她的脸,“我怎么不记得阿圆学过这个?”
顾锦圆微微一笑,“小舅舅很早以前就教过我,只不过阿娘说上京里的小姐们都须得贞静贤淑,不许我学,因而每回只有去了外祖母家,才能缠着小舅舅一块儿练。
后来去了老家,成日里无事,倒是得了好一段清闲时间将这套枪法给练出来了。”
赵家三爷赵明溪确实性子跳脱,从前也表现得十分偏爱顾锦圆,这么说来,倒也不是不可能。
顾锦圆便又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的讥讽之意未加掩饰,“这套枪法我若不好好练,恐怕便要在世上失传了吧?”
果然,听到这话,顾青山再也不纠结这事儿,而是转过了话题,“你与裴书辞裴大人,是何时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