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一声惊雷。
林静安抚好受惊的女儿后,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连忙掀开被子起身,走出卧室,迎面碰上赵明海,她压低声音道:“怎么这么晚回?”
“跟沈哥有事谈。”
赵明海言简意赅地回,又道:“家里还有没有吃的?我要垫一口。”
“那你等等。”林静往厨房方向走去,“今天让刘婶卤了你爱吃的牛肉,给你煮碗面条怎么样?”
“太可以了。”
赵明海就好这一口,林静很快端了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过来。
他脱了外套敞开吃面,林静也没闲着,拿起他的外套,外面的口袋、内侧的口袋,全被她翻了个遍,除此以外,她还走到他身侧,他早就知道她要干什么,放下筷子,举手作投降状。
林静白了他一眼,上上下下全翻遍了,连衬衫的领口都没放过,仔仔细细地嗅了,只有难闻的烟味,没有奇怪的味道,这才作罢。
拿起他放置在饭桌上的手机,一边检查通话记录短信一边问道:“还没找到柏盈吗?”
赵明海叹气:“你以为简单呢,这事沈哥不让声张,他前些年得罪了太多了,就怕被人知道,对了,你可别到处说,都得小心点。”
“我跟谁说啊。”林静抬头,嘀咕,“我是觉着吧,要是沈总没有跟柏盈结婚的打算,就此好聚好散得了。”
“胡说八道什么。”赵明海打断了她。
林静听了这话自然也不高兴,“他俩难道不是因为这事闹翻了?你们男的是不是都这样想的,有钱就不想负责啦?”
赵明海求饶:“姑奶奶,怎么绕到这上面去了?”
“这事我觉得沈总不对。”林静说,“结婚这事得两个人商量,谈妥了就结,谈不妥就分,哪能他不想结婚又不想分开的?”
她要是柏盈,她也得走。
沈总有钱归有钱,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身家跟女朋友分享吧?
况且柏盈一看就是对沈总有很深的感情,图的根本就不是钱。
赵明海怕赶上无妄之灾,干脆一声不吭地埋头吃面。
一碗面很快见底,在林静手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扫了一眼来电显示,递给他,没好气地说:“找你的。”
赵明海接过手机接通。
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的神色逐渐凝重,最后啪嗒一声,筷子居然掉落在地。
林静正要说他,他已经收了手机,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穿上,“我晚上不回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林静愣了下,赶忙追了上去问道。
赵明海转过身来,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道:“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别怕,没有沈哥,就没有今天的我,他不管对我做什么,我不会怪他,你就算怪他,也不要表现出来,有什么怨言我回家后你只管对我说个够。”
林静惊住。
赵明海安抚地亲了亲她的脸
,“钟文辉住院了。”
林静愕然抬头看向他。
“肋骨被打断了。”赵明海叹气,头疼不已,“我这次算是惹上事了。”
惹上……什么事?
林静还来不及问,赵明海已经神色匆匆地离开了家门。
在回宁市的路上,蒋墨成接到了林飞的来电,电话中,林飞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这,没事吧?”
林飞也是思来想去犹豫了好久,鼓起勇气才敢拨出这通电话。
蒋墨成很平静地“嗯”了一声。
林飞:“……”
车辆在雨夜中疾驰而过,溅起水花,沉默了近半分钟之久,久到林飞还以为手机信号出了问题时,那头终于传来蒋墨成的声音:“还有件事帮我处理。”
林飞来了精神,“什么事?”
他不禁摩拳擦掌,久违的兴奋涌上心头,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兴奋个什么劲。
电话这边的蒋墨成淡声道:“剩下的报纸有一份算一份,全都想办法销毁,一份都别留。”
他不想再见到这份报纸,更不想再见到这张照片。
“啊?”林飞惊讶,便脱口而出,“帮沈晋做收尾工作呢?!”
显然蒋墨成的脾气还没好到能听这种话。
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林飞听到嘟嘟嘟的忙音,心情异常复杂,现在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中间都发生了哪些事,蒋墨成去了一趟沈家,结果什么都没捞到不说,搞不好已经被人骗身又骗心。
想想当时蒋墨成拿走的那盒巧克力,林飞对那位传说中的柏小姐的好奇心达到了顶点。
如果他没记错,那会儿蒋墨成才到沈宅都没几天啊。
那么快就被拿下了?
现在蒋墨成明明都知道了她的身份,吩咐下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销了剩下的报纸——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被人骗成这样,他似乎还不想放手。
完了。
林飞顿时间只能想到这两个字。
柏盈在看完初步拟定的合同后,伸了个懒腰,在浴缸里放了热水,舒服惬意地泡澡。外面的电视机她也没关,听着晚间新闻,思绪突然飘得很远,跟廖俊宏合作并不是一件很省心的事,她这段时间也没闲着,除了泡交易所,就是去宁市的各大照相馆转悠,即便是在她的想法中,拍照当然也是要去照相馆。
现在照相馆的经营模式已经相当成熟,并且深入人心。
廖俊宏的摄影公司之所以会亏损到面临倒闭,压根就不只是断了资金链这么简单的原因,如果只是缺钱,那么廖俊宏这几个月忙着去找合伙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动心吗?柏盈跟沈晋在一起的那一年里,她也学到了很多课本上学不到的知识,比如,在做生意中,往往资金是最简单的一环。
柏盈在去照相馆溜达时,也听到有顾客跟老板抱怨。
孩子一岁时拍的是那个景,两岁时是,三岁时还是,
就不能再换一些花样吗?那些假花的颜色在时间的摧残下都变浅了!
照相馆的老板也很为难,场地就那么大,能搭多少景?
总不能年年都换吧?
听了这些话,柏盈更是下定了决心,任何行业都不可能保持一种模式一成不变。她跟廖俊宏以后的分工应该也会很明确,他负责的是“技术”,那么她则要承担起“销售”的岗位,廖俊宏有才华,有想法也有点子,即便她资金到位了,客源没跟上,一切都白搭。
柏盈泡得脸颊都开始泛红,从浴缸出来,简单地冲洗一下后,换上睡袍,一边系带子一边往外走去,感觉毛孔都张开了,骨头都懒洋洋的。
不厌其烦地按照步骤护肤,很快地,身上都散发着馥郁芳香。
她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快十点半了。某个说要赶回来陪她吃宵夜的人现在连影子都没见到,她轻哼一声,正要往床上去时,门口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门铃声,跟催命似的。
柏盈皱了皱眉,走到门口,扒开猫眼盖往外瞧了一眼,见门外的人是蒋墨成,开了门第一句话便道:“怎么这么晚回?”
谁知道蒋墨成没出声,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这个人看穿一般。
很快地,他也闻到了清幽的脂粉香,又甜又腻,这几乎已经侵入蒋墨成骨髓中的气息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来。
柏盈只以为他是在锦城办事不太顺利。
走了几步,发现他没跟上来,回头狐疑地看他一眼,“怎么了?”
蒋墨成似是被人解开了穴道,终于抬脚,步伐却无比僵硬地走进屋子,顺手将门关上。
他一进来,这间房间仿佛都被寒意充斥。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伸手将头发拢着,坐在沙发上,从瓶子里挤了点乳白膏体到指腹,轻轻地垂着头,露出雪白的脖颈,一点一点地擦着,均匀地涂抹开来,她抬起手时,宽大的浴袍袖子滑落至手肘处,灯光在她周身都渡上了一层莹润的光辉。
他来到她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光线。
她抬起头,正要说他,不经意地瞥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手背上有很明显的伤痕,顿时怔了怔,拉过了他的手,蹙眉问道:“怎么受伤了?”
主要是手背骨指处,破了皮,还冒着血珠,是很新鲜的伤口。
看起来就好像是跟谁打过架,一拳头砸在了墙上一样。
蒋墨成依然一言不发,只是一双眼眸幽深地盯着她。
“我去看看医药箱里有没有能用的药。”
这家酒店的工作人员很负责,可能是那次不小心摔碎了杯子,他又抱着昏迷的她去了医院……等她出院再回来时,前台还特意让人送来了医药箱,基础药都有,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棉签、碘伏创口贴。
柏盈当然也察觉到他今天话少且古怪,她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跟她无关的事,她问了,他没说,她就不会继续追问。打开房间廊道的衣柜,打开摆在里面的医药箱,很轻松地就找到了碘伏还有创口贴,正要转身,一股压迫力侵袭而来,他就在她身后,用受伤的那只手圈住了她的手腕,稍稍带了些力度,让她直面他。
“……”
柏盈还在纳闷,话都没问出口,他似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寻些什么,将她摁在了衣柜旁镶嵌在墙上的穿衣镜上,接着手掌扣住了她的后脑,低头吻了上来。
她的小腿贴着冰凉的镜面,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想挣扎,发出唔唔的声音,想躲开,又躲不掉。
他吻得很凶,逐渐地,她抬起来想推开他的那只手又软了下来,只能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像是要找一个支撑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