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有娘就敢骂,有命就敢死

对于一个瞎子而言,白天跟黑夜,并无太大分别,但陈岁年还是更喜欢在黑夜中感受波动之力。

此刻,不大的小屋子被一抹邪光照亮。

月牙形状的剑气竟躁动不安的漂浮在半空之中。

其内蕴含的巨大波动之力,令陈平安看的瞠目结舌,心惊肉跳。

这正是阿修罗的技能之一【邪光斩】

挥出剑气很难,而能让挥出的剑气滞空,更是许多低境界武夫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一手陈岁年练了许久了,为的就是以此来提升自己的掌控之力。

终于,直到细密汗珠溢满额头,陈岁年才低喝了声:“散!”

磅礴剑气顿时化作莹莹之光,在陈岁年的刻意控制下,渐渐消散于无形。

室内重新归于黑暗,陈平安艳羡的声音响起:“哥,好厉害。”

陈岁年多年的修行,从没隐瞒弟弟,类似的场景陈平安见过无数次了。

也早提出过想跟哥哥一起学剑,奈何阿修罗的波动之力,世间仅此一份,其他人根本学不来的,再者这可是有着法阵的骊珠洞天,陈平安哪里能练成?

“这力量不是你的,无需羡慕。”陈岁年道:“你有属于自己的力量,在心中,在将来。”

“哥,你是说,我将来也会成为像你这样强大的高手么?”

“嗯,一定会的。”

“太好了。”陈平安大喜。

哥哥都说自己将来会很强,那一定会的。

“睡觉吧。”

“嗯,哥,那我明天就正常出去送信,你也还陪我一起么?”

“一起。”

陈平安的心莫名踏实了不少。

...

第二天。

兄弟俩吃好早饭,洗漱完毕后,先去找到了小镇看门人,郑大风。

“砰砰!”

伴随着敲门声的响起,一个粗犷汉子不耐烦的推开了门,冲着陈平安瞪眼道:“小王八蛋,催命啊!”

说着看了一眼前方,见许多外乡人已经来了,笑道:“你那点破事,等会再说。”

这汉子便是郑大风,最强新手村里每个人都不一般,陈岁年知道,他乃是九境武夫,前世更是天门神将。

“老规矩,你们外乡人来这寻机缘,每家留一袋金精铜钱,才能进小镇。”

陈平安站在一旁,看着那些衣着华丽,气势不凡的外来者,心中难免有一些羡慕,当然,也只是一些。

来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多看都没看陈平安两兄弟一眼。

唯独一个扬着下巴,明明年纪很小,却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男孩冲着兄弟俩不屑的说了句:“蝼蚁。”

陈平安一愣。

陈岁年却立马回了句:“傻逼。”

“你说什么?”拉着男孩的妇人眸中迸发出一抹森寒杀意。

这时,大感有趣的郑大风站在了陈岁年的身前。

“怎么,你难道要坏小镇的规矩?”

一句话点醒了暴怒中的妇人,在瞪了陈岁年一眼后,留下声冷哼便离去了。

但在她心中,陈岁年已经是个死人了,只是早与晚的问题。

“小子,你一直这么勇敢的么?”郑大风打趣道:“我知晓你有些本事,但你知道你刚才惹上的,是什么人么?”

“知道。”

“你知道?”

“比我厉害的人。”

“那你还敢出言不逊?”

“为何不敢?”

黑缎于脑后随风而舞,那双眼仿佛穿过黑缎看见了世间:“这世上总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总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有比我强的存在,可若这一生,只敢扬眉向更弱者,又有何趣?”

“我辈少年,当有娘就敢骂,有剑就敢拔,有命就敢死,长生太过遥远,早晚不过黄土一捧,这一世只求能抒我胸臆,俯仰不愧我心。”

郑大风打趣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有娘就敢骂,有剑就敢拔,有命就敢死,一个孩子尚且如此,那我是否也该有瓶颈就敢突破?我少了一往无前的勇气么?不是,可老头子......”

恍然间有一瞬的波动,险些乱了心境,强压下后咂了咂舌道:“你这话,还真是有几分滋味儿,不错,我欣赏你小子。”

陈岁年的话让陈平安心底也莫名的涌起了一阵热血。

忽的福至心灵,冲着已经走没影了的那些外乡人也大喊了一声:“蝼蚁!在更强者眼中,你们又何尝不是蝼蚁!”

一句话骂完,心中越发畅快。

“哥说得对,该骂的时候就得骂,哪怕他们已经听不见了。”陈平安嘿嘿一乐。

郑大风也乐了:“他们,听得见...好了傻小子,送信去吧。”

绑着五文钱的十个信封被拍在了陈平安的手上。

“欸?说好了一封信一文钱的,这还差着五文呢。”陈平安道:“你刚刚还说欣赏我哥,怎么还能差我们的钱?”

“我是欣赏你哥啊,对了,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呢。”

郑大风咧嘴一笑,把陈平安手里的五文钱也抢了过来:“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就再多欠你兄弟俩五文吧。”

陈平安先是一愣,跟着不依道:“不成,你骗人,你手头再紧,也不可能差这几文钱吧?我们兄弟生活不易,你不该这样拖欠。”

然而郑大风只是说了句:“吃亏是福,多吃点亏没坏处的小子。”

随后便哈哈大笑的回了屋子,把门一关,任由陈平安如何敲都不开。

“看来今天要白忙活了。”陈平安一扬手里的信苦笑。

陈岁年道:“不会白忙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早晚要还的,不是么?”

“也对...那咱走吧哥。”

听着屋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屋内的郑大风喝了口酒,咂舌道:“老头子太也小气了些,想押宝还不让多压,区区几文钱,又能换来多大的因果呢?”

摇摇头,郑大风放下了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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