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罗晏这话,他笑道:「再给我半天,一准就到。」
少年忽的抢了话筒,与罗晏道:「你把我的心蛊用了?」
这话一出,族长脸色大变。
罗晏嗯了声,想着两人马上就到了,只怕瞒不过去,便道:「给那个中了血蛊的了。」
「若不用,他只怕撑不过去。」
少年用力抿了下嘴,到底没再说什么。
族长却抢过电话来,「谁人用的?」
「中蛊的,」罗晏干脆利落的道。
族长整个人哆嗦了下,脸忽的煞白。
程东瞧着奇怪,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族长,拿回电话。
族长巴着椅背,一反常态,「快点。」
程东没有多说,只是把脚下油门踩的更深些。
可就算这样,族长还是十分着急,似乎恨不能代替程东开车一般。
程东心里疑惑,但此时不是问的时候,便把疑惑放在心里。
身后有着人狂催,程东的速度也快了好多。
比预期早了两个多小时赶到。
才刚停稳,族长便跑下车来。
他跌跌撞撞的跑去女人所开的车旁,用力的去拉车门,嘴里嚷嚷着什么。
女人看到族长,脸色大变。
她急忙按下锁车键,拒绝族长进去。
族长急得不行,指着她怒骂。
他说的是寨子里的土话,除了少年,旁人根本都听不懂。
程东瞧着族长眼圈里有泪,嘴里还大声嚷嚷,便问少年,「你爷爷在干嘛?」
「骂人,」少年面无表情的下了车,越过女人所在的车子,往罗晏所在的那辆车子去。
男人瞧见少年,趴去窗边问罗晏。
罗晏朝她点了点头,少年登上房车,来到窗边。
只瞧了眼,便去开门。
男人吓了一跳,急忙阻止。
少年却笑了笑,「放心,这里唯一不会受伤的只有我。」
男人眨了下眼,有些不解。
少年便指着倒在床头的那个瓷瓶,「那个就是我的。」
男人顿时明白了。
松开手。
同时往后退几步。
少年看他一眼,开门进去。
罗晏正在监察王谈情况,见他进来,便点了点头,「你看看,他怎么样了?」
「不大好,十有八九是废了。」
少年冷冷淡淡的道。
罗晏眉头皱起。
少年已走到王谈身边,手指按在王谈的皮肤上。
似乎只是轻轻一按,那个小芝麻粒一样的虫子,便爬了出来。
只是那虫子似乎上了元气,爬出来的速度格外的慢。
少年很有耐心,一直等着。
待到虫子重新进了瓷瓶,他随意划开手腕,让鲜血滴进去,才盖上盖子。
而后便坐在那里,随意的端量着这个简易到极限的病房。
罗晏瞧着他这样,想着他怕是气他不遵守约定,便道:「事发紧急,若不把蛊虫给他,此时的他怕是已经死了。」
少年点了点头,看着王谈只差一线就死灰的脸,知道罗晏所言不假。
当初他把虫子拿出来的时候,其实也做好了被用的准备。
只是真被用了,他心里头还是有点不大舒服。
但也只是一点,身为未来的族长,心胸他早已练出来了。
「我知道,我没怪你。」
他道:「你且去忙吧,这里不用你。」
罗晏便知道,他这是要在这里镇压蛊虫。
他没有动,只道:「你的那个姑姑太危险了,我」
他顿了顿,想说什么,却又顾忌着。
少年笑了,「我知道,你不必在意我。」
罗晏舒了口气,对少年歉疚的点了下头,转身往外去。
少年望着他背影,想着这些天与林苗的相处,忽然道:「不要靠近那辆车。」
「不论何时。」
罗晏脚下一顿,他凝重的看向少年。
少年轻轻一笑。
他本就长得清秀,腼腆笑着的时候,就好像邻家少年一样的无害。
可他并非无害,只看他轻易坐在那里,便可以镇住轻易害死人的血蛊就知道了。
罗晏轻吸了口气,阔步出去。
族长已然转成了哀求。
少年坐在床边,看不见外面。
他有心去看,便去过床,一动才发现原来床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他打开拉杆,拖着床到车窗边,便看到爷爷泪水淋漓的望着车里的女人。
女人很是冥顽不灵,即便族长哭得哽咽失声,她都无动于衷。
罗晏瞧着族长如此,不由暗自庆幸。
亏得那个寨子里还有明白人,不然此番,他怕是要徒劳无功了。
少年一脚站在地上,一条腿半跪在床边,眼睛冷冷的盯着外头的两人。
他眼睛之中冷冷的,尤其望着女人的时候,森冷的阴戾一闪而逝。
族长还哭得厉害,女人最终不耐烦了,发动了车子。
全然族长还巴着车窗,她要是动了,族长很有可能会被拖行。
瞧着女人如此的行径,所有人都有些生气了。
可女人才不管那些,她直接一脚油门,把老人摔了下来。
老人狼狈的扑倒在地上,哀痛的望着车子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