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呼哧……”
夜枭觉得自己的手在抖。
在他的手指上，一枚橙灯戒指正在发散着有些炙热的橙光。
这枚戒指来源于橙灯之王拉弗利兹，和除了绿灯灯戒以外的大多数情感光谱造物一样，这戒指会令所有戴上的人最大的放大自己贪婪的情绪，进而改变性情。
数10亿年前，橙灯之王拉弗利兹甚至受到这种影响而杀死了所有的同伴，紧接着在接下来的岁月中杀死了所有受到橙灯影响的生物，把它们统统变成了橙灯幽灵，这让他一人成军，也让他是七色灯团中唯一的光杆司令。
这种巨大的情感影响让拉弗利兹成为了另一个人，甚至在某次摘下了橙灯戒指，摆脱了情感光谱的影响之后，他表现的极为抗拒重新戴上戒指。
甚至连卢瑟戴上了这枚戒指之后，也受到了橙灯戒指的影响，甚至在《至黑之夜》篇章中胡乱攻击队友。
因此照理来说，戴上了橙灯戒指的夜枭立刻就会变成一个自私自利，行为做事完全不听指挥，以自己为中心的超级恶徒才对，但事实上——
“太棒了夜枭，现在你打算牺牲所有人来拯救你自己了？”
夜枭的双眼发散着橙色的光芒，他瞪着旁边的小丑侠，对着他站的位置，直接发射了一道剧烈的橙光射线，但小丑侠毫发无损。
夜枭偏过脑袋，看到自己的身上则出现了被光线射伤的烤焦痕迹。
在别人的视角下，精神分裂的夜枭只是对着自己来了一发而已。
“我、没有想要欺骗别人来拯救自己。”夜枭说道：“我没有打算那么做，我只是那么想想。”
“得了吧，骗自己就没有意思了，要知道你就是我，我们的思维可是连在一起的，man。”小丑侠说道：“戒指能够勾动你内心的想法，这说明这种想法在某种程度上与你内心的渴望不谋而合。”
他嘲弄道：“你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公无私，你喜欢主持牺牲别人的仪式，并不是因为伱必须那么做，而是你喜欢掌握那种决定别人谁该死的权利，但现在这个权利不再属于你了，你成为了那个被别人决定的人。这一点对你来说立刻变成了不可接受的。”
“因此你打心底抗拒和蝙蝠侠的合作，不是吗？”
夜枭不说话了，小丑侠对他的拷问永远直指人心，因为眼前的这個小丑侠就是他，他们永远一体两面。
然后他听到小丑侠说道：“但你没有能力解决问题……所以你不得不和他合作，而世界上的事情就坏在这里，蝙蝠侠最大的错误就是让你来掌管这个看上去对他很重要的4座推进塔系统。
相信我，你那一套功利主义的守则里从来不包含你自己。
你的生命从没受到过威胁。真的事到临头，你真的会牺牲自己来拯救苍生吗？不，不会的。
如果可以的话，你会从背后捅蝙蝠侠一刀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了解你，托马斯，你是个反派，而你却常常腆着脸自称为混迹在反派中的反英雄。”
“够了！”
随着夜枭的怒喝，他发癫般的尖叫一声，然后小丑侠就在他的面前消失于无形。
他喘着粗气，扶着自己的额头，太阳穴泊泊直跳。
假话并不会伤害到人，因为你打心眼里知道他是假的。但遗憾的是，当夜枭扪心自问的时候，他……他没法坚定的得出一个答案来。
他没有勇气的告诉自己，倘若需要牺牲自己……他一定会赴死。
他拧巴，他犹豫，他难以做出决断，他没有勇气亲手终结自己。
而这正是最令他愤怒的部分……愤怒于自己。
而这时，一阵嘈杂的电流声，打断了夜枭的思考。
“滋滋滋滋滋……夜枭，能听见吗。”夜枭立刻抛开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考，严肃回答道：“我能。”
“你准备完成了吗？”
他听到蝙蝠侠问道。
等等，这听上去是很重要的准备吧。蝙蝠侠真的该将这些托付给他吗？
夜枭尽管心中这么想的，但还是回答道：“我已经完成了。”
然后他顿了顿，然后还是将疑问问出了口：“但我还是不明白，蝙蝠侠。”
“你究竟要干什么？”
“你知道的，朋友。”他几乎觉得自己能够听到对方咬紧牙关时上下臼齿的咯咯声响。
“这个世界只有你强迫他才会变得更美好。”
空话可以说，但是面对的现实还要面对。
夜枭说道：“我恐怕不得不告诉你，一旦失去了行星之心，我们没有任何推动整个宇宙前进的能源。”
他说道：“行星之心直接连接着情感光谱本身，这让他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魔法能源。更重要的是，它的功率足够大，初中物理学过吗？
单位时间内做功太少的能源是驱动不了推进塔的，即使这套系统只剩下四座主塔，在得到能源供给后，将我们的宇宙推出一定距离就会全部毁坏，但这套系统对于能源的需求也完全没有降低。”
他说道：“我上哪给你找出个能够驱动整个宇宙的庞大能源？”
夜枭尽管嘴上那么问着，但其实心中也隐隐有些期待。
他觉得既然蝙蝠侠安排好了这一切，那他一定也不会不考虑这个问题，说不定他就能够变出来个……
“做得好。”陈韬说道。
他只是习惯性的夸赞夜枭，他知道该给予自己的盟友们正反馈，这样他们以后才会更有动力，尽管陈韬也清楚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有没有以后都是个问号。
他抢先肯定了夜枭所做的一切，然后才继续说道：“我当然做了准备。”
“是什么？”夜枭问道。
“我自己。”陈韬对他下达了命令：“推进塔体系通过无质无形的魔法通路远程从主能源上汲取力量，我已经模拟过了，如果汲取的对象是像行星之心这样的死物的话，那么你尚且还需要制造一座保护塔，主动从行星之心上弄出能量来。但如果汲取的对象是一个大活人，那么只要他愿意主动提供能量……”
“什么？这简直荒谬至极！”夜枭说道：“什么样的人能够提供如此庞大的能量？银河傀儡都不能，我曾经试图做过这样的备用计划……答案是除非我把至尊小超人当成主能源……等等，你想过我会对【一个活物成为主能源】这样的情况做过适配？你真当自己是至尊小超人了？”
“非常明显。”陈韬说道：“首先，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试试看能不能把至尊小超人变成主能源，其二，你不认为这是个重要的计划，所以你压根没瞒过卢瑟，而是把这个被你扔在犄角旮旯里的计划当成了取信于他的手段之一。我猜测你会这么干，然后让卢瑟去验证，于是果然在你一大堆你自己都记不清楚的备用计划里找到了这个。”
陈韬说道：“你真该做点归档整理，专门针对情况准备计划，而不是想到有什么方法就做一个准备，然后把计划乱糟糟的丢在那里——算了，现在不是讲这些的时候。”
他说道：“把4座推进塔全都链接到我的身上。”
“你会在一瞬间被抽干。”夜枭警告道：“尽管只能推动一会儿，这4座推进塔拉动的也是整个世界。它们的功率在制造出来的时候，就是为了适配行星之心做准备的，除了至尊小超人，没人能制造那么大功率的能量供给。如果功率不够，他就会强行抽取，要么强行抵抗这种抽取，要么被一瞬间抽干，作为能源的东西被毁，或者作为能源的人……”
“死。”陈韬说道：“不必担心，我有准备。”
他命令道：“就那么做。”
夜枭同意了，紧接着他听到蝙蝠侠说道：“我给你命令，能量抽取就开始。”
一声轰然的巨响，陈韬睁开眼睛，看到正义联盟把反监视者围在中心，他们对着反监视者刀砍斧剁，但反监视者应对他们完全游刃有余。
他抓着海王朝他刺来的三叉戟，像是抓着铁锤的锤柄一样，猛地用它以一个高尔夫球的姿势击飞了一颗不远处的陨石，戴安娜向他抛出真言套索，然后被他反手揪住：“真言套索，那么我猜我现在该说真话：”
他拉动着神奇女侠，然后将她溜溜球一样，在空中划了个半圆，猛的砸在抱住海王的媚拉身上。
“他们不堪一击。”
水行女侠凝聚成了暴风骤雨般的水刃，连反监视者的皮都破不了。
他一边殴打正义联盟的成员，一边转头看向蝙蝠侠：“考虑考虑？你知道你该做些什么。你猜到了的东西有问题，对吗？但你依然很清楚这其中蕴含的庞大能量做不了假。”
他说道：“试试吧……否则……”
刹那间，他的速度提升了数倍有余，一瞬间就捏住了海王的脑袋，那脑袋在他的掌心就像一颗苹果一样，反监视者将海王凌空举起：“你不会非得让我杀一个来证明我能那么做，对吧？”
然后他偏头看了看蝙蝠侠：“看来你确实是那么打算的。”
神奇女侠和超人联手营救。他们两个是联盟中为数不多能对反监视者造成一定威胁的巨头。
但这改变不了大局。
当反监视者的手掌上开始亮起白光的时候，陈韬叫停了他。
而反监视者则满意地看到对方掌心握着一颗黑色的心脏。
“干得好。”他说道：“做吧，我就知道这有用。”
看到蝙蝠侠掏出这东西来，反监视者也松了口气。他刚才和正义联盟短暂的交手中，是他心慈手软没有杀任何一个正义联盟的成员吗？
笑话，当然不是，他都已经找到了【传送后再杀】这种阻止蝙蝠侠通过队友死亡而变强的方法，还会担心杀不了？
但问题在于，他们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审讯一样，而谋杀蝙蝠侠的队友就像是动刑。
经常审讯别人的都知道，对于意志坚定受过专业训练的受刑者来说，贸然动用性侮辱性质的肉刑，是一种风险极大的行为。
是的，如果对方是个软骨头，动刑可能第一时间让对方屈服。但倘若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屈服呢？
对于受刑者来说，反而会产生“我挨过了坎”这样的心理预设，让后续的突破变得更加困难。
尤其是性侮辱肉刑致残对方，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之后，甚至会让对方产生“反正都这样了，破罐子破摔就是不开口”的严重结果。
因此在刚开始审讯的时候，肉刑始终是震慑的目的大于直接的折磨。
因此对于蝙蝠侠来说，直接上手杀了他的队友可能会令他同仇敌忾，造成“所有人一起赴死”的反效果，而像现在……
烈士都是渴望牺牲的，而你该做的就是把宝剑磨好架在他的脖子上，然后默读：
3，2，1。
蝙蝠侠将黑色心脏放到了嘴边。
“我想你不会想让我催你。”反监视者说道。
“蝙蝠侠，等等，吞下的东西会造成什么？”超人克拉克问道。
“等等蝙蝠，我想我们正是因为阻止你单独一个人付出而来到这里的，无论那东西能造成什么效果，先别这么做。”火星猎人说道：
“等等，我们再想想办法。”
“我已经想好办法了，各位，我很抱歉。这颗心脏能够让我拥有强大的能量。”
“你又瞒着我们！你可从来没跟我们说过这个！”
神奇女侠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在激烈的战斗中猛然转过头，她打算和蝙蝠侠在说些什么，但反监视者一手拎着拳打脚踢的海王，下一刻就闪现在他的身后，一记手刀将神奇女侠打的两眼放空。
但亚马逊女战士居然并没有像反监视者所想的那样被这一击所击晕，而是猛然挥剑朝他砍来。
反监视者直接拿海王当盾牌，于是那宝剑停留在了亚瑟的额头。
“你最好快点。”
反监视者催促道。
陈韬捧起了那颗心脏，即使没有真的吞下去，也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强大能量。但他知道，这些能量属于巴巴托斯，除非他将这东西吞下肚，否则这其中的能量永远不会为他所用，更别说直接拿反监视者的心脏当做行星之心的平替了。
所以……
我知道该怎么做。
陈韬自己催眠着自己。
下一刻，他一口就将那颗心脏吞进了嘴里！
“棒极了。”
反监视者随手将海王扔在旁边。
入口滑腻，紧接着是全身上下让人难以表达的肿胀感。
世界熔炉之中，巴巴托斯露出狞笑。
【警告！警告！检测到巨量的污染！】
陈韬的视网膜上，大量银白色的字体像癫痫一样拼命的喷涌而出：
【正在启动紧急保护程序……您至多可以同步……错误，保护失败！】
【保护失败！】
【失败！】
【失败！】
大量的失败字眼占据了整个视网膜陈韬感觉自己的眼睛中都流出血来。
他大声的安慰着自己的同伴们：“别担心，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噗的一声，他的四肢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骨骼撕裂声，然后拼命胀大。
“这都在计划中。”神奇女侠听到蝙蝠侠只是嘴硬道：
“没事。相……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