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好奇的问道:“你的师兄?”
苦航和尚却像是陷入了回忆中一般,并没有听到。
过了一会儿他才从回忆中会过神来,道:“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取吃的来。”
听他这么一说,小风的肚子果然剧烈的向了起来,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还有什么事是比眼下填饱肚子更重要吗?想到马上就可以饱餐一顿,心里的憋闷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苦航和尚很快端来了两碗白米饭和一碟酱炒豆角,一碗米饭上面竟然还有一个油汪汪大的鸡腿,这让小风吃惊不小,
“你们......你们和尚不是不吃肉吗?”
苦航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这是给你补身子的,你太瘦了,”顿了一下又道:“你又不是和尚,为何吃不得呢?不过等过几天回到寺里,就真的不能吃了。”
小风大口的塞着米饭,啃着鸡腿,简直是向嘴里塞的一样,支支吾吾着问道:“为什么?回到寺里我就也是和尚了吗?”
苦航微笑,
“即使不是和尚,庙里也是不许见荤腥的,所以你也只能跟着和尚们一起吃素了。”
小风道:“吃什么倒不要紧,能吃饱就行。”
苦航和尚微笑着递给他半碗水,道:“你这孩子聪明灵光,又少欲无求,倒真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若是等治好了身体,我来教你练武怎么样?”
小风听了这话,突然扔下了饭碗,跪在地上道:“大师父对我这么好,就让我也做和尚,跟在大师父身边吧,学不学武都行,跟着大师父就行。”
他说这些话时,眼眶不自觉已经红了。他倒不是贪图跟随和尚可以吃饱饭,而是自己一人孤苦伶仃的漂泊多年,如今终于遇到了待他如此好的大师父,体会到了从未体会过的人间温情,因此他情愿去跟着做和尚,也不愿与大师父分开。
苦航和尚将他扶起来,笑道:“你在这世间无依无靠,大师父自然是要留你在身边的,只是这和尚嘛,就不必做了,每日抄经参禅,吃斋念佛,无趣的紧,等你将来治好了病,再决定去留也就是了。”
小风这才破涕为笑,“我治好了病也不走,跟着大师父一辈子。”
苦航和尚也笑了,笑容中掺杂着一丝苦涩。
吃完了饭,两人略休息了一下,便出了房间准备上路。
原来这里是一个不大的客栈,他们的房间在二楼。两人下了楼梯,看到一楼是个吃饭的大厅,这家店似乎生意很好,所有的桌子都坐满了人,整个大厅嘈杂的似乎要掀翻屋顶。
苦航和尚带着小风走到门口,这里有一个长长的木质柜台,掌柜的正站在里面跟一个邋遢的中年道人争辩。
“怎么跟你说不明白呢?我们这里满了,没地方了!”
掌柜的不耐烦的挥着手,似乎已经耗尽了耐心。
“哎呀,掌柜的,不要急嘛,我说有就一定有,不信你等着看嘛!”
邋遢道士嬉皮笑脸的站着,似乎那地烫脚似的,不住的乱动。
掌柜的道:“道爷您要等就一边等去,您别站在这里行吗,您挡着我们招呼客人了。”
他嘴里虽然叫着道爷,可脸上完全没有尊敬的意思。
那道士却不计较,仍嬉笑着道:“那可不成,你们这生意太好了,我怕我一走开,你就把房间给别人了。”
掌柜的哭笑不得,“您放心,只要像您说的有空房间,我一准儿给您留着,您看行不行,您让让吧,我这忙着呢......”
那道士却像没听到一般,自言自语道:“唉!这到底是怎么了,好似全天下练武的人都到了这里,本道爷非要瞧瞧这场热闹不可!”
苦航和尚带着小风走到了柜台前面,道:“掌柜的,退房。”
“唉!好嘞!”
掌柜的一边答应着,一边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邋遢道士,道:“您二位怎么这个时候就走了,小公子身子好些了吗?”
苦航和尚道:“劳您关心,我这位弟子身子已经好了,还是赶早回庙里的好。”
掌柜的隔着柜台看了一眼小风,“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又拨了几下算盘道:“一共是二钱银子。”
苦航和尚付了银子,牵着小风向外走,忽然听到那道士在身后叫道:“小乞丐,你什么时候做了和尚了?”
小风大吃了一惊,回头去看,发现那道士也正看着自己。
小风上下打量了他几遍,可无论如何也认不出他是谁,便问道:“你认得我?”
那邋遢道士没有说话,而是似笑非笑的从怀里摸出来一副黑色的眼罩在鼻梁上比划了一下,又看向小风。
小风脑袋里一道灵光闪过,脱口而出:“刘瞎子!”
他虽然不认得眼前道士的面孔,但他认得那副眼罩,那正是他曾认识的算命先生刘瞎子戴在眼睛上的。
小风还是有些狐疑的问道:“你是刘瞎子?怎么长的不一样了?”
道士哈哈笑道:“本道爷有千面,你怎么知道你现在看到的这幅面孔就是真的呢?”
小风没听懂,转头看向大师父。
苦航和尚合十道:“阿弥陀佛,道友即称千面,不知可是江湖人称千面真人的千叶道友?”
邋遢道人吃了一惊,
“怎么,本道爷早已不在江湖上扬名,怎的江湖上还有人知道本道爷的名字?”
他说这话时似是吃惊,脸上的自得之色却也隐藏不住。
苦航和尚低眉道:“千叶道友的大名,即便再过个十几年江湖上还是会有人记得的,当年被四大门盟联合追缉,江湖上谁人不知。”
苦航和尚说这话是神态诚恳,完全没有嘲讽挖苦之意,但小风还是差一点笑出声来,
“原来你的名气是被人家追出来的,想必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吧?”
千叶道士丝毫不在意小风的调侃,脸现得色的道:“那是,人生天地间,不做出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岂不白活一场?”
苦航和尚道:“不知千叶道友现在重出江湖,又是为了做什么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