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诸城,扰于战火,或许并不安全。
但楚弃一走,京畿内也危机四伏,不是能待的安生之地。
相比把时卿留在京畿,楚弃更想带她一起去北境。不过一路上车马劳顿,路途遥远,加上容易水土不服,楚弃仍是忧心忡忡,难以开口。
要是时卿不愿去北境,楚弃也会想办法护她周全。
却也许……这一别,便是天涯永隔。
哪怕如此,楚弃依旧尊重她的意愿,不会勉强她。
“将军难道想过要丢下我吗?”
见楚弃言说到一半,一副难以继续出声的为难表情,时卿不由得鼓起脸颊,用余光观察着他脸上的神情,佯装忿忿地抱手道:“那将军自己去好了,我就留在京畿。将军要是亡故了,将军府留给我,我会另寻新欢……”
面前覆下阴影来。
白皙的下颌被人不可分说地抬起,迎面接近的微热气息中,却夹带着难以扼制的冰冷暴戾情绪,相贴的薄唇吻咬间是强势的霸道,如骤雨急促,席卷掠夺。
时卿微微推他,楚弃就安静的停下来,精致冷清的眉眼间神情软化,贴紧她的额头,喃喃道:“不许。”
原来还是那么不甘。
他就是自私的。
死也不甘。
“所以将军在犹豫什么?”
时卿抚上他的侧脸,楚弃就静静地贴靠在她的掌心里,像只听话的大型犬。
时卿弯起眉眼,与他轻轻碰唇,清甜的声线里带着不自知的撩人,气音般的道:“带上我吧。”
楚弃心想,这若是温柔乡,他甘愿溺死。
时卿本不想拖累带着小满,反正她其实不需要别人伺候,她自己一个人也完全可以。
但小满哭哭啼啼的,非要跟她什么主仆情深,生死相随。
时卿:“……”
时卿顿时理解了楚弃,确实是个难题。
启程时,楚弃把路上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给时卿安置了一辆舒敞的马车,方便她随军同行。
合欢公主的马车在前,同样随行。
令人意外的是,历朝历代被送去联姻和亲的公主,哪一个离京时不是哭哭啼啼的。
这位合欢公主却是一滴眼泪也没掉,坐在马车里异常安分。
这位合欢公主是昌懿王之女,也是旻琰的四皇姐,母亲是个婢妾出身,没有什么可以仰仗的娘家,从小就备受冷落。
昌懿王遇刺被害后,旻琰继位。
这身份虽变得尊贵,好歹抬高成了公主,却因为把持朝政之人实则是昌英王,她无依无靠的,没有母族庇护,朝中提出成亲议和一事,合欢公主自然成了被推出去待宰的羊羔。
只是需要一位公主身份的人,是哪位公主就不重要了。
行军到歇脚处。
这位一直在马车里的合欢公主总算露面了,生得是玉貌花容,螓首蛾眉,肤白胜雪,出水芙蓉般俏丽动人。
合欢公主扶着丫鬟的手下马车,便徐徐朝着时卿这边过来,温柔行礼道:“想必这位就是将军夫人吧?合欢一见,便觉夫人与楚将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生倾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