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垫往下沉了沉。
原本宽敞的睡床,因他的加入,骤时显得逼仄拥挤。
且连空调喷溅出来的冷气,也覆裹了一层微妙燥意。
聂惊荔体温飙升,小脸羞赧的埋进他滚烫的胸膛,动都不敢多动。
裴熠词亦是如此。
他规矩自持的搂着她细腰,手掌勿敢再往别处乱碰乱摸乱伸。
“阿熠,我热……”聂惊荔闻着他衣服上淡淡的花木香,弱弱祈求:“你别抱这么紧,好吗?”
若再这样高密度的抱下去,绝对会出事。
“让你喘不过气了?”裴熠词以为她呼吸不畅,力道自然松开两分。
聂惊荔毛茸茸的小脑袋依然蹭在他怀里,软声说:“是心跳有点儿快。怕控制不住想要和你发生……”
“发生什么?”裴熠词的心火,一下子就又被她撩焚了。
偏偏聂惊荔不实诚的篡改原意,说:“怕控制不住想要和你发生矛盾。”
“毕竟,我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睡一张床,而今夜却被你占了这么大的床位,还把我弄得那么热,我都有点想把你踢下去了。所以避免这种矛盾发生,请你自觉保持一点间隙,因为都硌到我了。”
裴熠词:“……”
他就知道,又是白期待一场。
“哪儿硌到你?”这句,他故意问的。
谁让她那么会口是心非的乱扭乾坤。
“膝……膝盖。”聂惊荔嘴上虽控诉着,身子却未挪移分毫的黏贴着他,“你膝盖硌疼我了。”
裴熠词索性又将她缠紧起来,端着正经又邪靡的语调说:“硌疼了,我会负责。好好睡吧,很晚了,别熬成熊猫。”
“你要怎么负责?”聂惊荔还没有困意:“你过些天,都要返港了。我们会变成异地恋。”
她想跟他认真谈一下这个问题,试探试探他的想法。
“我可以留下来多陪你几天。”
港岛的大学暑假是六月到八月,他其实也不必那么急着赶回去。
“而且,我办理的是回乡证,以后隔三差五,但凡能抽出时间,我都会过来陪你。之后等毕业,我会来这边发展,不会让你苦等。”
他早就计划好了,要在粤城投资公司。
“我会倾尽所能的为你奔赴,而你只要在这里好好的等着我就行了,荔囡。”
这段感情,由他来付出。
聂惊荔从他怀里微微昂起小脸,看着他情深至极的眼睛,心房莫名动摇。
如果真像他所说的这样,那她似乎也不用跟他分手。
“可是,我可能不在粤城念大学,我要去别的地方……”
“不管你去哪个地方,我都会去陪你。”
现如今交通那般便捷,飞机随处飞,即使隔着千山万水,他也会克服一切艰难险阻跨越。
聂惊荔心潮涌动,下意识抱紧他,应道:“好,我会等你。”
她在这一刻是真心打算和他长相厮守。
如果不出其他意外的话……
“那你,到时想学哪个专业?”裴熠词问。
“新传。”聂惊荔抬起一只手,玩捏着他脖颈的龙骨链,上面刻着繁复的族徽图腾,她说:“我可能会去北方城市。”
“为何要选北方?”
“因为想去看一下雪呀。”聂惊荔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也想看看南方和北方的生活有哪些差异。”
实则真正原因,是不想留在家里看到她那位风流爸和小妈。
裴熠词依她:“好,想去北方就去北方,想来港岛……也可以来港岛。”
后面这句,才是他心里真正奢盼的。
只不过,去港岛的话,必须要很高的分数,才能被港岛大学录取。
聂惊荔缄默,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她在想,如果分数能及清北的录取分数线,她会选清北……
“睡着了吗,荔囡。”裴熠词垂眸看她。
聂惊荔薄薄的眼皮轻阖着,点点脑壳:“嗯,快要睡了。”
裴熠词提起滑落的被子,拢至她肩侧,心思蠢蠢欲动的想吻,却又停住。
如此反复了好几回。
没一次落实。
聂惊荔察觉到他的举动,睁开眼睛看着他,非常大胆直白:“干嘛不吻?”
“怕收不住。”
她的唇太软了,他一碰就失控,像昨日傍晚那样,一遍又一遍,不可方休。
“自制力这么差。”聂惊荔小腿轻抬,不安分的勾上他的腰:“那到时分开两地怎么办?”
“我是只对你没自制力,不是对别人也没自制力。”裴熠词手掌握住她莹白的脚踝,“你不在身边的话,我只能忍。”
“那这几天,我容许你不用忍。”不是只有他有慾望,她也有。
说着,聂惊荔自己非常主动的轻啄了一下他的喉结。
霎时。
心火燎原,彻底又一发不可收拾。
裴熠词疯狂攫取住她甜软的唇瓣,稍运作一点昨日总结出来的经验和技巧,探寻到她的敏感处,听她情不自禁的发出求饶的低吟:“阿熠……”
……
凌晨五点,天色醺醺。
裴熠词捡起扔在地板的短袖衫,穿上。
是被聂惊荔扒掉的,非要枕着他的腹肌才肯睡。
真是拿她一点辙儿都没有。
“荔囡,我回去了。”穿好衣服,俯身凑到她耳边,压低嗓音知会她。
聂惊荔有气无力的吭了一声。
随后,再次沉沉的跌入梦乡。
搁在床头柜充电的手机,弹来短信消息,提示明天有超强台风在粤城登陆。
裴熠词浅浅瞥了眼,帮她锁紧房门。
台风来临前的天空,万里无云,四处闷燥。
裴熠词回到家中,打开冰箱,拿瓶凉茶猛灌了几口,总觉得心里一悸一悸的,挺难受。
但,或许是欲求不满所造成的现象吧?
竭力控制一会,他未做多想,踱去房间,再用冷水澡压制压制自己。
与此同刻。
巷外缓缓驶来一辆黑色商务车,在聂惊荔的家门前停下。
驾驶座的特助,快步下车,绕到后车厢,为里面尊贵的人物打开车门。
“聂董,到了。”
车内的男人闭目养神着。
面庞冷峻英挺,四十五岁年纪,气场威逼慑人,是个妥妥的中年霸总。
他睁开深眸,携着一身冷寒的气息下车。
聂惊荔貌似有所预感,心肝突兀一颤,猛地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