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汀似是听懂了他的暗喻,又好像没有明白这番话的真?正含义,他看着艾克利空茫的双瞳,忍不?住反问:“为什么要这么想呢?”
艾克利笑得越发?肆意也越发?灿烂,却像是一朵开到荼靡的花,透出?一种?走?向迟暮的衰败感?:“因为它的名字叫做错误啊,它本来就是一种?不?该存在于世间?的东西?。”
奥斯汀也随之扬起一道笑容,喃喃道:“我也是一个错误呢。”
艾克利并没有听清楚这句话,但他却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从奥斯汀身上?传来的同病相怜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他们有着相似的过往?艾克利无意探究他的过去,就像是他从来没有主动告知他们自己?的过去一样。
艾克利:“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每当我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时,我就会这么想。人总要活在当下。”
奥斯汀:“可是,我感?觉你好像还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中。”
说完这句话,他也意识到了几分不?妥,连忙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想要刺探你的过往,也不?是想要评判你现在的生活,我只是……只是……”
艾克利摇了摇头?:“没关系啊。反正你又没说错,我确实无法走?出?来,而?且大概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变得像我这样。不?过你应该也不?会变成我这样。”
他以为他的人生已经彻底失去希望了,但是白寻他们的存在让他感?觉,自己?似乎还有一丝希望,虽然这一线希望非常渺茫,但就像是他所说的,当那颗名为错误的种?子得到光照和雨露的滋润后,它一定会拼尽全力地扎根发?芽。
奥斯汀忍不?住问道:“艾克利,你到底是什么人?”
艾克利:“这个问题,季之涵也问过我。当时我没有回?答,当然现在我也不?打算回?答,但如果我们能够平安离开这座监狱的话,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们的。”
***
三天后
这三天来,白寻所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积极努力地说服女囚们站在自己?这边,36区的女囚占比比男囚要多的多,只要她能拿到女囚这边的选票,就可以当选36区区长。
虽然这项工作开展地并不?算顺利,但值得庆幸的是,还是有几个女囚愿意加入她的阵营。
“其实我之所以会加入你们,不?是因为你开出?的那些丰厚的条件,而?是因为你的一句话。”
那名女囚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清纯的脸蛋,立体的眉眼,玲珑的鼻子,圆钝的嘴唇,这样的清新秀丽五官却搭配了一朵妖艳张扬的蔷薇花,这朵蔷薇花犹如从皮肉之中生长绽放出?来的,就烙印在她的脸颊左侧。
“你说,凭什么我们女人受到如此不?同的对待呢?是因为我们力量太弱?还是因为我们体力太差?都不?是。我们同为超凡者,身体综合素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我们会受到欺压,只是因为我们所面临的环境要比男性恶劣千百倍。所以你想为我们打破这个不?公正的环境。”
女人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脸上?的蔷薇花:“这句话让我想到了一件事。你应该也知道,我是蔷薇誓言的成员。蔷薇誓言是一个仅面向女性群体的超凡组织,每一位成员都需要在身上?烙下这朵标志性的蔷薇花,而?我选择把它纹在脸上?,不?是因为好看,只是因为我想让人知道,我现在是一名超凡者,是他们不?能招惹的存在。之前?欺压我的那群人确实跑了,却又来了一批比他们更?强更?难对付的存在。但在蔷薇誓言中,有翡大人保护我。但是失去了翡大人的庇护,我就像是失去了羽翼的鸟,瞬间?沦落。”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人生会是这样?我好像穷其一生都在追求别人的庇护。但如果没有了这个庇护所,我又该怎么办呢?直至现在我才意识到,我需要不?是庇护所,是一个真?正公平的环境,这点,是我最需要的,也是华强区长无法给予我的。”
白寻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既然承诺了,就一定会做到。”
对于女囚来说,食物、金钱、居住环境这些都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外因,她们真?正想要的是从这个畸形的环境之中挣脱出?来。
华强是一位男性,这注定他无法切身为女性考虑,在他认知之中,女囚依然是一件可供交易的商品,只不?过卖家变为了看似光鲜亮丽的狱警,他利用?这些“高档商品”为自己?谋取了多少利润?这点男人看不?到,他们只能看到商品出?售后,过上?的看似光鲜的生活。女人看得到,但她们有的逆来顺受,选择将自己?包装成商品,有的选择反抗,但看似存在的选择其实是不?存在的,因为在华强的管控之下,摆在她们面前?的只有永远一条路,就是成为被压榨的一方。
但这是华强一个人的问题吗?似乎也不?是,因为华强背后还站着典狱长。那么这是典狱长的问题吗?似乎也不?是,因为他的背后还有拥有罗德里克监狱直接管辖权的光明教会。那么这是光明教会的问题吗?似乎不?也不?完全是,因为还有暗夜和生命两大教会的默认和推动。
那么这究竟是谁的问题?
是千百年以来的根深蒂固的糟粕观念,是畸形的世界,是深居高位的掌权者。至于其他人,他们是推动的一环,而?不?是最关键的一环,因为他们有恃无恐的依仗,是这个世界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