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寻等人像是往常那般来到?食堂,但不同于以往的是,囚犯们在看?到?他们几个的一瞬间都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
起初他们还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但很快他们就知道?这并非偶然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必然,当他们落座的那一刻,周围的囚犯们瞬间化作鸟兽四散而去,只留下满桌的狼藉。
显然他们被孤立了。虽然这听上去非常好笑也非常魔幻,但是现实就是如此魔幻。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壁障围绕在他们之中,让他们与眼?下这个嘈杂热闹的场景格格不入。
白寻却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针对了,转而走向隔壁桌,人们像是之前一样纷纷四散开来,见此白寻又换了一桌,如此循环往复,她?半点?没有累到?,其他人反而被她折腾的气喘吁吁。
白寻笑眯眯道:“你们还玩吗?我还没玩够呢。”
见一招不成,他们又换了种手段。
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带头嘲讽:“啧,都不想搭理她?还主动贴过?来,真是犯贱啊。”
坐在他身旁的尖瘦男人用手肘轻轻地戳了他一下,看?似在提醒,实际上却在配合他一块嘲讽:“小心点?,要是惹那个白头发女?人不高兴,我们小命就不保喽。”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以后可要谨言慎行?,不然哪天死于非命都不知道?。”
“哎,你说,都到了监狱了还装什么道?德卫兵啊,真够无语的。”
虽然说要谨言慎行?,但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却和这四个字完全背道?而驰,讥笑声,谩骂声融合成极为刺耳的声浪,一波接一波的涌入他们对耳中。
白寻放下筷子,径直走向那两个长舌鹦鹉:“我看?你们几个好像很闲啊?”
“怎么,我们聊天而已?,这你也看?不顺眼?吗?我们只是没了人身自由又不是没了聊天自由啊?你会不会管得太多了啊。”
论诡辩,白寻才是祖宗。这群不长眼?的人竟然用她?最擅长的手段来挑衅她?,那就别怪她?嘴下无德。
白寻笑眯眯地望着他们:“我不过?问了一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难道?我现在连问一句的权利都没有吗?我只是被剥夺了人身自由权,又没有被剥夺言论自由权。你们会不会管太多了?”
说完,白寻又故作懊恼地摇了摇头:“不对,不对。我说错了,你们并没有在干涉我的自由。我想,大概率是因?为你们几个大脑发育不完全,提前步入老年痴呆了,所?以忘了自己刚才说得那番话。哎,我不怪你们,脑残也并非你们所?愿。正好,我认识不少精神科医生,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下,报我的名字还可以打折哦。怎么样,好好考虑一下吧。我是真诚地建议你们,如果有机会出狱的话,一定要赶紧治治脑残,要是病入膏肓,神灵都爱莫能助哦。”
艾尔维斯捧腹大笑道?:“哈哈哈哈!白寻你可太有才了!脑残!哈哈哈哈!”
艾尔维斯像是听到?了某种了不得的笑话,趴在桌上,用力?地敲打拍击着桌面,笑得捶胸顿足。
“哈哈哈哈哈。”似是被他的情绪感染到?了,所?有人都后知后觉地笑出声来。
虽然这几个人都是罪犯,早已?抛却了所?谓的羞耻心,但当听到?其他人毫不掩饰地嘲讽笑声之时,他们依然会感觉到?尴尬和无地自容。
他们神情羞愤地看?着白寻,冷声道?:“上午还一口一个要给监狱做贡献,现在就带头欺负我们几个?这就是你说得贡献?”
“欺负?”对于他们无端的指责白寻感到?非常好笑,她?转头看?向季之涵几人,问道?:“你们觉得我在欺负他们吗?”
季之澜一脸诚挚道?:“并没有啊,你不是还好心建议他们看?看?发育不完全的脑子吗?”
艾尔维斯撸起袖子道?:“欺负?不过?是和他们说了两句话就算欺负吗?难道?不是落实在拳头上才算欺负吗?”
沈初夏几人也纷纷表态,现在压力?又来到?了季之涵身上,八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他,都在期待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表态。
“砰!”季之涵双手撑在桌子上,猛然站起身来,一个箭步冲到?白寻身边。
白寻还以为他是过?来给自己加油打气的,谁知道?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掀翻了面前那群人的桌椅,菜汤肉汤犹如一场从天上而降的垃圾雨,黏腻的雨丝彻底浸透了他们身上的监狱制服,深色的斑块犹如徐徐铺开的地图,慢慢地在他们身上晕开。
“呼、呼……”季之涵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当压抑已?久的情绪彻底爆发的那一刻,他不仅没有感觉到?不适,反而感到?浑身舒畅。
人哪有不疯的?不过?是硬撑罢了。他现在终于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不得不说,发疯的感觉真的很爽。
白寻搭上季之涵的肩膀,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欣赏之色:“季之涵,你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还有这样一面,不错不错,深得我真传啊。”
或许是白寻的目光太过?热烈,季之涵罕见地没有为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反而沉浸在了一种飘飘然的状态中。
白寻刚才夸我了?刚才夸我了?夸我了?
那群人慢慢从刚才的带来的震撼之中回过?神来,他们看?着满地的残羹冷炙,厉声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还不让我们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