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祁月压低声音道:“你注意?到这里的囚犯了?吗?”
白寻点了?点头。
根据慕祁月的描述来看,这座监狱的条件真的很不错,虽然住所比较简陋,但是该有的基础设施都不缺,饭菜也很可口?,甚至比某些企业和高校食堂干净卫生,工作也十分轻松,甚至还能?令人感到身心愉悦,但反观这里的囚徒,个个精神萎靡,面黄肌瘦,更有甚者,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青紫斑淤,像是遭受过无数次惨绝人寰的虐待。
慕祁月:“现在你会因为一时?的清凉而感到快乐,但要是工作时?间结束后呢?你将会再次回到那个炙热的环境之中,这种?落差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了?的。”
如果?把人体比喻成一张没?有经过任何颜料浸染的白纸,那么这种?短暂的快乐就好像是在白纸上?留下了?一笔色彩缤纷的涂料,从白纸变成一副炫彩缤纷的画很容易,但想要从一副画作还原回白纸却很难。因为人的阈值被抬高了?,所以当他再度回到先前?的环境之时?,他会感到无比难受。
“砰!”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的男人忽然神情激动的站起身来,他奋力地扯着自己所剩无几地头发?,趴在地上?嚎叫着:“我生产不出来,我真的生产不出来。求求你,匀我几枚能?量球吧,你是新来的,你生产能?量球的速度比我们这群老人快很多,我只要两枚,两枚而已,我不贪心的!”
他一把抓住慕祁月的裤子,满是泪痕地望着她,那张枯瘦如柴的脸只剩下一层削薄的皮,衬得两枚黝黑的眼珠更为明显。
“滚开!不要骚扰别人!”两名身高体壮的狱警走上?前?来,一把将男人从慕祁月身边扯开,他们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以至于在拉扯对过程中,男人的手?臂都被折断了?。
“咔嚓……”骨骼碎裂的声响轻得几乎不可觉察,很快就被机器的嗡嗡运作声所取代。
两名狱警一左一右地将他压在身下,在瘦弱男人的映衬之下,他们就如同两座无法翻越的山丘。
“砰!砰!砰!”拳头砸在**上?的闷响回荡在大厅里,男人身上?本来就没?有几两肉,几拳下来,他身上?的骨头都断了?好几根,鲜血从皮下渗出,犹如晕开的水墨画,但这幅画作却是以燃烧生命作为代价的,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微弱挣扎地力度也开始变小,最后静静地趴在地上?,犹如一团软烂的泥。
“这就死了??”狱警眼底浮现出几分失望之色,凉薄的话语之中全无对生命的敬畏,“我们还没?有玩够呢。”
没?有任何救治措施,也没?有任何想要抢救的念头他们拖着那名咽了?气的男人,有说有笑的走出了?这个大厅。
这一幕给每个人的心中都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霾,但是大多数人的反应却是麻木的,似是早已司空见惯。
慕祁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血腥而又残暴的一幕。
难道这就是让他们逃离监狱的原因吗?不逃就会死?
但是慕祁月总觉得,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就仿佛看到了?浮于水面上?的冰山,虽然看上?去她已经窥见了?事情的全貌,但还有更多深沉的阴暗面埋藏在水下。
“啧,又死了?一个啊。”艾克利浑然不在意?道。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手?中的能?量球已经快要彻底凝结成型,黝黑深邃的圆球犹如一枚硕大的眼珠,在此刻显露出一种?无比诡异的感觉。
“哐当。”待能?量球成型的一刻,他就将其丢到了?脚边的编制篮里,顺便提醒道,“小心,能?量球上?可没?有标注姓名,最终以框内数量为准。”
听?他这么说季之涵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身侧的编制篮,只见一只枯瘦苍白的手?正?在他的蓝子里摸索着,他这一瞥,刚好将那位小偷抓个正?着。
“嘿嘿。”那人尴尬地笑了?笑,又将到手?的能?量球放回到季之涵的编制篮里。
“别再让我发?现下一次了?。”季之涵警告道。
那人连连点头称是,但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收手?。
“没?用的。”艾克利勾起一道毫不在意?的笑容,“这里是监狱,他们是罪犯,你还能?指望跟罪犯讲礼义廉耻?人是追逐利益的生物,尤其是打破了?固守的道德底线之后,他们的行?为只会越来越大胆。这次被你抓到了?,下次呢?只要你没?能?抓到证据,就不能?算是偷窃,不是吗?”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我觉得你不想是普通人。”季之涵皱起眉头,虽然这个焕然一新的世界对他来说还很陌生,但这个世界和他的原生世界之间有着不少?的相似处,比如说教?育资源。
在他们的世界中教?育资源是一种?稀缺物资,尽管国家非常注重教?育的普及程度,但大部分人的文化水平都偏低。而这个世界也是一样,甚至更为极端,90%的人甚至从未受过小学教?育,拥有大学证书的甚至不足1%。而在如此低的教?育普及率下隐藏着一个残忍的真相,钱和权,有钱人才能?支付高昂的教?育费用,有权人才能?为孩子打点关系,送入更好的学府,想要拥有较为不错的学术造诣,这两者缺一不可。
从艾克利的谈吐来看,他应该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不应该沦落至此才对。
艾克利显然不想谈及自己的过往,他垂下眼帘,金绿色的眼瞳一眨不眨地望着手?中那枚骤然放大无数倍的圆球:“就算曾经辉煌过,但我现在不就只是个阶下囚吗?没?什么值得好奇的。好好工作吧,趁着现在多生产点能?量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