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秋风袭来,那天际之上密布着的乌云终于消散,藏匿许久的红日这才缓缓露出了真容,照耀着硝烟弥漫的大地。
帐外人们的欢呼声响成一片,都在庆祝着这久违的胜利。
而帐内,一位身着戎装将头发高高束起的妙龄女子正仔细地打量着躺在床榻上面容有些憔悴的男子。
斜飞的英挺剑眉,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这便是传说中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北慕国第一将军司马容浦,他本应是一只傲视天地的雄鹰,只可惜当下却沦为笼中之鸟。
而那妙龄女子则是南月国唯一的公主,名唤南风慕辰,虽年纪尚轻,却已杀敌无数,如今更是南月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三军主帅。
“殿下,此时我军大捷,何不乘胜追击?”一位身穿盔甲,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未通报便直接推帘而入。
南风慕辰收回审视的目光,黑眸恢复了往日的冷傲与狠戾,一边走向几案,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南月国堂堂的安定将军怎的也忘了行君臣之礼?”
“臣一时情急,还请殿下恕罪”司徒皓然见状,立刻俯下身,行起跪拜之礼。
“将军请起”
耳边南风慕辰清冷的声音响起,司徒皓然这才缓缓起身。
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了一旁的床榻上躺着的男子,当他看清那男子的面容时,心中一惊。
“殿下,这不是司马容浦吗?他怎么会?”
“觉得匪夷所思吗?”坐在几案前的南风慕辰看向司徒皓然的目光所及之处,嘴角勾起一道诡异的弧度。
“臣恭贺殿下成功俘获一员敌国大将”司徒皓然眼珠一转,转而大笑着恭贺道。
最后这一战,他一直都未曾看到司马容浦的影子,他还以为司马容浦是在背后躲起来耍什么诡计,原来是被这南风慕辰掳到了军帐之中,敌国没了主心骨,自然溃不成军,也难怪他们能大胜而归。
不过早年间他曾与司马容浦多次交战,都是战败而归,想不到这初出茅庐不到一年的南风慕辰竟能如此轻易地将其俘获,看来实力不容小觑。
“殿下,既然这样,我军就更应该乘胜追击,彻底击溃他们”
司徒皓然的好胜之心呼之欲出,但却被南风慕辰一口回绝。
“不必了,通知全军整顿好军务,即刻返程”南风慕辰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声令下,颇有威严。
“可是,殿下”司徒皓然显然不想就此收手,试图继续力争。
“司徒将军,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南风慕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不服的司徒皓然,虽然在身高上对方完胜她,但在气势上,她却更胜一筹。
“臣遵命”司徒皓然还是强忍住心中的怒气,上前领了军令。
“退下吧”说完,南风慕辰伸手一挥,掠过身后的披风,转而坐了下来。
“是,臣告退”
司徒皓然只得悻悻地离开。
再次坐下后,南风慕辰拿起桌上的兵书,一边喝着茶一边翻阅着。
忽地,一侧的床榻上传来男人的咳嗽声。
“醒了?”南风慕辰放下手中的书,朝着已渐渐苏醒的男子走了过去。
“咳咳,这是哪?”林子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一脸茫然地环视着四周,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奇怪的帐篷里,这里摆满了形状各异的兵器,和他在电视上见过的古代军营差不多,胸口和头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感让他的意识变得更加清醒。
“这里是我南月国的军营”南风慕辰看着床榻上的男人,冷冷地回答道。
“你是……是你!”看清说话女子的面容后,林子越的眼神从迷惑逐渐变成了愤恨。
眼前的女子身穿金色盔甲,头戴束发嵌宝蓝金冠,眉宇间透着不凡的英气,尽管和他所认识的路霏霏在神态上有所不同,但这一般无二的相貌,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认识。
而后林子越本来已经清醒的意识再次变得混乱,他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自己最不愿记起的零碎片段。
那一天是他和路霏霏的世纪婚礼,作为A市头号地产大亨林国盛的独生子,他们的婚礼不可谓不风光,来参加婚礼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在花丛中留恋多年的他,这次终于下定决心要和她相守到老,不离不弃,可现实却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他们的婚礼变成了一场血腥的屠杀行动,而他对此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一个个接连倒在血泊之中,最后就连他自己也死在了路霏霏手上。
在闭上眼的那一刻,他以为他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从没想过会有再次醒来的一天。
“你还记得我?”南风慕辰有些诧异。
她和他其实也不过一面之缘,在两军交战之际,她一路杀出重围,终于得以和他这个传奇人物交手,可招式还未过半,对方就不知怎的忽然从马背上摔落下来,情况十分危急。若不是她眼疾手快,出手相救,他此时恐怕已经在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路霏霏!”林子越还是咬牙切齿地叫出了那个他曾经最爱、如今最恨的名字。
“你在叫谁?本公主的名讳乃是南风慕辰”南风慕辰只隐约听到几个字,但可以确定的是那并非她的名字。
他们是敌人,而她是获胜的那一方,对此,她应该被记住
“记住了!以后这个名字将会是你的噩梦”
“我……要杀了……你”林子越的情绪十分地激动,挣扎着想要从床榻上面下来,却一不小心翻滚在地,他的眼睛通红,眼里满是愤恨。
“哦?就凭你?”看着这样的司马容浦,南风慕辰的眼里满是不屑。
原来像他这样的传奇人物在得知自己被俘虏后,也会如此地气急败坏,原本她还对他抱有一丝期待,以为他真如传言中所说的那么厉害,看来传言也不能尽信。
“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林子越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到了南风慕辰面前。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呵、你难道自始至终对我就没有一点爱吗?”林子越的眼神中又徒增几分哀伤。
“爱?”南风慕辰突然怔住了,爱这个字在他们国家是不被允许的。
“你……”林子越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一头栽到了南风慕辰身上,被她稳稳地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