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3.21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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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他听得见》

文/卢意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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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前骆千珩是聋哑人,这里为了不影响阅读,文中所有用手语交流的部分,都会正常写出对话,只是把双引号“”换成<>,请注意区分。

第一章

我问你为什么要哭,你却说,能听到我的声音真好。

2022年冬——

十一月末,安德今冬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得更早,天气预报提示“中雪”,最高气温1c,西北风3级,不宜进行室外活动。

阮语提着把透明雨伞,去敲骆千珩家的院子门。

和千珩约好要去找房产中介看房子,一大早就要出门。

安德最近几年发展迅速,房价在十八线小城里已经明显拔尖,而且写字楼租金本就比住宅要高,阮语经历了上半年的事情以后,倾尽积蓄,如今自然是要精打细算,多对比对比几套房源。

特地选在周末,千珩不用去厂里,阮语一早便给他发了微信,两人约定好十点钟出门,先去吃个早午饭,然后看房子。

因为安德这种县级市物价不高,所以生活成本低,阮语前几天联系了当初在“如愿传媒”时的两个下属,给出和赵虔开的同等的薪资外加干股,挖他们过来她的新公司。

阮语的自媒体ip“吴农阮语”,短时间内在多个平台大爆,加之前段时间那条点赞超三百万的视频,直接把“骆千珩”三个字送上某音热搜榜,这样的走红势头对于疫情之下、已过红利期的自媒体行业来说,堪称奇迹。

对方毋庸思考便应了下来,只等阮语选好场地,注册下来公司,他们就从宁杭搬过来,助力她这个昔日辉煌重新杀回自媒体领域。

阮语敲门的时候,骆千珩正在换鞋,雨雪天气湿滑,他穿一件黑色廓形大衣,鼻梁上架一副微边框的眼镜,头发微微拨弄过,随意却有型,脚上一双刷得干净的白色防滑板鞋,鞋带被裤脚盖住,一身的黑白冷色调。

千珩的肤色也是冷白,脸和脖子与衣服对比明显,微微一笑,少年感十足。

阮语没有被今天3级的西北风惊扰,但却被骆千珩这一笑勾走了魂儿。

不愧是一张点赞三百多万的脸和身材,这大衣黑漆嘛唔一大件,挂在橱窗里乏味无趣,怎么穿在他身上就平添了几分睿智和神秘?

阮语晃了晃脑袋,用手语和他交流:<天气预报说今天要下雪,为了和雪区分开来,我特地穿了件亮色的外套。怎么样,站在你旁边不跌份儿吧?>

千珩摇头,仔细看她这一身穿搭。

棕色和红色条纹拼接的短款双面呢大衣,下面搭配短裙和黑色丝袜,小皮鞋上的堆堆袜遮挡住她一半的小腿,左手腕上挎着黑色圆筒小包。

不愧是在大公司做了三年运营总监的审美,精致干练又不失她自己原本甜美的风格。

如果他能开口说话,夸奖的话在脑海中已经不知道堆砌了多少。

只可惜……千珩关心她:<穿这么少,腿不会冷吗?>

阮语欠身拉扯丝袜给千珩展示厚度:<加绒的,很暖。>

两个人出门,在街尾一人吃了碗馄饨,然后打车去找中介吴双林——阮语的一位高中同学,毕业后在南城做了两年房产中介,然后就回来安德自己开了间小店,如今已经娶妻生子,是为数不多毕业后没有留在大城市打拼的年轻人。

阮语提出自己的要求,吴双林拿着电梯卡带他们去看房子。

安德的写字楼就那么几处,排除掉偏远的,能带他们去看的只有万象国际和世贸广场,区别只有层高和面积、如果不打算重新装修的话,再就考虑上一任租户的装修审美。

阮语和骆千珩一套一套看过去,心里已经有一杆秤,看到万象最后两套房子时,阮语已经做出决策,一路上在和吴双林谈价格。

这些年,阮语虽然没有做过商务,但和如愿的商务总监唐玲玉打了那么多年交代,商务推拉的那一套她也学到不少,疫情期间各行各业都不景气,房子只有有人问,价格总是不难砍的,难就难在这么多钱要一下子打过去,阮语难免要向阮习文和周素琴张这个口。

虽然眼下还有一个人也能解燃眉之急,可阮语实在不想再给邓绍安不切实际的幻想,不愿承他这份恩情。

想到这里,阮语停住,抬头望见透明的雨伞被撑开,骆千珩静静站在她身旁,视线落在飘扬着雪的马路上。

阮语说:“老吴,还有最后一套,我们就不看了吧,小区里面的房子便宜虽便宜,但是住宅和写字楼区别还是很大的,虽然使用虚拟地址注册公司也合法合规,但是说出去总感觉不够体面,以后公司开起来,合作商那么多,快递地址和营业执照上面的注册地址不一样,人家还以为我们是什么小作坊呢。”

吴双林一听这话,立刻蹙起眉来,面露难色:“之前说好了这一套房子做备选的,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吧,人家房东冒着雪都赶过来了,我们临时放鸽子有点太不礼貌了。”

阮语看向骆千珩,拉了下他衣摆,问他:<看来看去,还是那套带阁楼的好,我们接下来就让老吴帮忙谈价就行了,所以最后这套住宅……我有点不想去了,你觉得呢?>

千珩也是一愣,停顿片刻,把伞倾斜过去,拍了拍她一侧肩膀上的碎雪,提议:<来都来了,去看看吧,也许会有惊喜也说不定呢?>

二比一投票结束,阮语跟着吴双林往小区里走,经过已经微微覆雪的绿化带,走进单元楼,吴双林从口袋里拿出房卡,刷完电梯后递给阮语。

阮语愣愣地握着梯卡,问他:“户主的房卡,你给我干嘛?”

吴双林随口应付:“给你先拿着,我口袋浅,放里面容易丢。”

说着推阮语拿房卡开门。

“欢迎回家”——随着这一声,门被拉开,阮语率先踏进屋子。

一室的鲜花、气球和蜡烛,满地粉白色花瓣,客厅里正中央还有一束巨大的玫瑰。

阮语怔怔地回头,发现吴双林和骆千珩都已不在身后。

“阮语,你愿意嫁给我吗?”

“嫁给我,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始料未及,邓绍安就这样出现在眼前,他单膝跪在地上,手里蓝绿色皮革质地的戒指盒被打开,露出T家当家花旦——一枚经典的六爪钻戒。

阮语闭眼,长出一口气,她觉得自己不是阮语,她现在是无语!

上次见面,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她都和邓绍安说的清清楚楚,八年过去了,按照八年前刻的舟去找当年遗失的箭,到底是他傻还是他傻?

无需思考,阮语脱口而出:“我不愿意!”

“邓绍安,我不知道这几年你在国外受了什么刺激,也许你是觉得我从宁杭一无所有地回来很可怜,也许你是觉得我上一段感情遭遇很可悲,但是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我想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八年前就结束了。”

“还有……”阮语顿了顿,转身拾起身后千珩给她留下的那把雨伞,心里情绪翻涌,五味杂陈,为他刻意帮绍安制造的这个求婚机会,也为他那些从来无法表露的感情。

阮语十分认真,严肃地说:“我喜欢骆千珩,不是从前我和你说的那种姐姐对弟弟的喜欢,是成年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你明白吗?”

“我喜欢骆千珩,我爱骆千珩,所以我不能嫁给你,对不起,绍安。”

从绍安那里出来,阮语撑着伞一路小跑着出了小区,给千珩发的微信没有得到回复,阮语转去给吴双林打电话。

吴双林不大清楚阮语这些年的私事,只是在邓绍安找到他时顺水推舟,没想到竟然惹来阮语的责怪。

“千珩呢?”阮语焦急道:“怪不得刚才我说这套房子不看了,你们两个人死活不同意,原来出门的时候身上就带着任务啊。”

吴双林喊冤:“那人说是你初恋,当年为了出国留学和你分开,如今功成名回来想要弥补亏欠,一张口直接在我们安德买了套房,这诚心日月可鉴,真不怪我和你弟站在他那边。”

“千珩不是我弟!”阮语气愤:“老吴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千珩喜欢我,我也喜欢千珩!我们两个人才是一对!你这瞎牵的什么破红线!”

吴双林愣住,好半晌,才不确定地问她:“从前读书的时候,你不是一直说他是你弟吗?而且……他可是个聋哑人诶。”

“聋哑人怎么了?我国哪条法律规定聋哑人不可以谈恋爱、不可以结婚了吗?”

“吴双林,我现在十分严肃和确定地告诉你,我就是喜欢骆千珩,不论他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他,哪怕他今天大爱无私地把我推给别的男人,我的心意也依旧不会改变!”

阮语急匆匆回去找骆千珩解释,冬日里天黑得早,阮语走到骆千珩家门口的时候雪停了,她收起伞,抖了抖那上面的雪,推开院子门走进去。

客厅门开着,骆千珩坐在椅子上雕刻一个木罐,是一只机器猫造型的储钱罐,已经基本雕刻好纹路只差上色。

桌角上放着一个老旧的糖果盒子,阮语似曾相识,她将雨伞靠在门边,走进屋子里,凑近看到那盒子里盛满一元钱的硬币。

灯光被挡住,骆千珩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阮语。

骆叔叔还没有回家,整座小院安静得像身处世俗之外,而千珩的眼里,盛满浓烈的悲伤……

阮语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以为我真的会答应嫁给邓绍安吧?

阮语迫不及待想要解释,骆千珩却在这时弯腰从地上拾起一枚掉落的硬币,轻轻塞进新的存钱罐里。

他主动和阮语拉开一定的距离,笔划道:<天黑了,你赶紧回家去和叔叔阿姨说今天的喜讯吧,雪后路滑你走路注意安全,我还要给木罐上色,就不送你了。>

眼里的寒意远胜今日的冰雪。

阮语心里一凉,居然还真被他误会了!

可恶的邓绍安!

阮语意图解释,可肩膀立即被人捉住,骆千珩把她推到门口,转身背对着她,意思是要赶人。

千珩听不见声音,现下连眼睛都不再看她,这让阮语一腔解释的话都无从宣泄,只能默默咽回去。

阮语轻手轻脚走过来,从背后环抱住他。

千珩宽阔的后背蓦然一僵,然后伸手去掰她扣在自己手臂上的小手。

他轻轻地掰,她就用力抱得更紧。

他用力地掰,她就更加用力抱住他。

如此往复。

骆千珩拿她无法,转过身去看阮语,接收到她用口型说的出那句“我喜欢你”,没有惊讶,也没有惊喜,他只是淡淡一笑,说:<阮语,你不用同情和可怜我,我当初为你做的事情,只是出于一个邻家弟弟对姐姐的保护欲,而我之所以这些年都没有告诉你,就是不希望你多想,把我们从小到大的革命友谊误会成其他复杂的感情。阮语,我对你没有那种想法,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所以我才会帮邓绍安设计今天的求婚,你明白吗?>

明白你妹!

阮语伸手又一次抱上去,这回面对面,她扬起头,他眼里滚烫的情绪清晰可见,她不是瞎子,亦不是傻子。

什么狗屁保护欲能让他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保护她?什么狗屁保护欲值得他求着所有人帮忙隐瞒,仅仅只是为了不希望她痛苦愧疚?

不,这些都不重要,他喜不喜欢自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没有开玩笑——<可是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我都喜欢你,骆千珩。>

<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千珩。>

<除非我亲耳听到,除非我可以开口回应。>

骆千珩痛苦地闭上眼睛,心里久久不愿下坠的那颗石头还是落了下去。

他明明知道他是个聋哑人,他永远无法在她耳边说动听的话;梦里无数次梦里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自己面前,他都回答不了司仪的那一句问题;甚至无法在她遇到危难的时候,接通她拨打过来的求救电话,即使他颤抖着拨出“120”的电话,也报不出她家的地址,多可悲的现实……

无论如何,这样的他,都没有资格捆绑住她,哪怕是以爱的名义。

他绝不允许自己耽误阮语的一生。

今生聋哑,今生便就以弟弟的身份,永远陪伴她。

骆千珩掰开阮语的手,躲闪,一个不小心撞上桌脚,桌子上的糖果罐跌落,满满当当的一盒硬币坠落,在地上四散开来。

千珩努力平稳住呼吸,想起从前奶奶给他讲的一千零一枚硬币的故事。

奶奶说,如果真的特别特别想要回到过去,那就去收集那一年的硬币,等你存到一千零一枚硬币的时候,就可以回到过去。

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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