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婆子见老三媳妇这模样有些不太对劲,又得知教几个孩子读书的南夫子还会算命的本事,也就没有多问。
南宫阳正想着要怎么说出口,一旁的宋九这就招呼着孩子们都去后院玩去,他们先前养的鸡,这会儿都得捡鸡蛋了呢。
孩子们一走,南宫阳的脸色也严肃起来,说起迎姐儿的面相,虽然说得委婉,却还是让任婆子听出意味来。
任婆子这人最是信这些,她先前还为此去问过神婆,迎姐儿并没有什么,为何南夫子一说,竟是克六亲之命格。
任婆子一想到出远门的老二,便着了急,不管真假,怎能让这捡来的孩子克死她家亲儿吧。
杨冬花被婆母看了眼,心头就急了,迎姐儿是她的女儿,即使不是亲生的,她养了这么久已经有感情了,她就要这个女儿。
“娘,迎姐儿是个好孩子。”
杨冬花的嘴唇动了动还想要多说几句,可是对上任婆子严厉的目光,她不得不噤了声。
南宫阳瞧着任家人都急了,这就说道:“倒也不必着急,这孩子虽说克六亲,但是她是她有富贵之相,只要破了这克六亲的命格,倒要替二房招财了。”
任婆子一听有破解之法,心头大喜,这就上前问道:“不知南夫子如何破解。”
南宫阳今个儿下山就是为了此事,他也向着任家,自然要帮着他们破解的了。
南宫阳叮嘱道:“将迎姐儿的卧房搬去东屋,屋里摆放必要简陋,此为其一,其二便是定诨号,女名改男名。”
任婆子倒是在神婆那儿听过,有家里孩子不好养的就让神婆帮着起个诨名,也有女子名起男名的,那是为了上族谱,且一脉单传的情况之下。
这种女起男名的情况下,将来这女子多是要招婿入赘当男儿养的。
南宫阳话才落,宋九便送上了笔墨,南宫阳很有些意外的看了宋九一眼,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两字。
“东引。”
任婆子看到纸上的字,便明白意思了,念道:“起名为东引,
任东引。”
住在东屋,这方位可是有什么说法的。
杨冬花瞧着婆母这意思,是愿意改名而非赶走这孩子,她总算放心了,只要迎姐儿能在身边,改名就改名吧。
再一提到诨名,南宫阳看向任婆子,这倒是没有什么要求。
任婆子看了一眼老二媳妇,犹豫了一下,开了口:“叫丑奴。”
“娘。”
杨冬花忍不住开口,人家孩子不是叫阿美就是叫娇娇,咋她家女儿起了丑字。
一旁的沈秋梅倒是接了话:“二弟媳莫急,你还没有听村里那些孩子没起大名的,都是狗娃子、二傻子、阿猫阿狗的太多了,我娘家村里有人取小名为彘,打小就被我们嘲笑,骂他猪胖子,没成想这样的孩子反而更好养大。”
任婆子严肃的看了老二媳妇一眼,想着出远门的老二,这就把孩子的名字给改了。
宋九又是麻利的将族谱送上,任婆子看了老三媳妇一眼,还是老三媳妇最懂事,顺手将族谱带来了,也免得回去跑一趟。
南宫阳再一次看了宋九一眼,这就将笔交给任婆子。
任婆子亲自将任迎儿三字划去,写上了任东引三个字,名字起的是男名,二房家里明明连个亲生的孩子都没有,这孩子就占了二房家一个男娃娃的地方,要说这孩子的命好任婆子是真的信。
“以后丑奴这孩子招婿吧,也算是二房有了传承。”
任婆子合上族谱,也做下了决定,“以后跟大房三房的男娃娃一样,任家田产她有份。”
杨冬花听了,面上一喜,应了一声好,东引这孩子不必嫁出去,还能像大房三房家的男丁一样分到任家的财产。
虽说任家的财产目前来说就那五十亩地,可是这是公婆对孩子的认同,女娃娃可没有这好处的。筆趣庫
果然一旁的沈秋梅颇有些吃味儿,小声问道:“娘,那我家蓉姐儿——”
任婆子看了一眼老大媳妇,要说她是秀才家的女儿,咋这么不懂事,任婆子直接打断她的话,“家里的男丁才有继
承,老大媳妇这个道理也不懂么?”
家里也就那点儿田地,老大家里还惦记呢,真是吃不得亏的。
沈秋梅缩了缩脖子,心头有些不乐意,忍不住说道:“我家蓉姐儿将来也不准嫁出去,就得像二房一样招婿,我生个孩子可不容易,落别人家去了,我舍不得。”
为了那几亩地不让女儿嫁人了,任婆子真是被老大媳妇这攀比劲给气笑了,“你就这点小心眼,你三弟媳啥话都没说,就你话多。”
沈秋梅看了一眼一旁一脸笑容的三弟媳,无奈说道:“三弟媳有绣庄,她比我们会赚钱。”
任婆子可不乐意听这话,开玩笑也不行。
“分家了,你还惦记呢,各家过好各家的就是,老二家这女娃娃起了个男娃娃的名字,就是任家儿子没有什么区别了,以后不准计较。”
眼看着婆母是真的生气了,沈秋梅不敢再多话了。
任迎儿改了名,破了这局,杨冬花一刻也不歇的,这就回去把孩子的屋子给换到东屋去,又借着南夫子在,将家里的摆设调换了一下。
任家人都来祖宅里吃饭,一家人招待南夫子。
宋九正想着去地窖里取酒,就看到小叔子提着两坛子酒放到了桌上,这就看了他一眼,果然是不问就取。
饭吃完了,天也黑了,任家人散了场,各自回家去。
宋九被两孩子缠住,非得让母亲相陪,她只得安抚着两孩子入睡。
外头桂花树下,荣义又悄悄地取了两坛酒出来,与南宫阳坐在树下饮酒,两人倒是说起了京城里的不少事。
荣义瞧着有了几分醉意,不知不觉说起自己遭人暗杀的那段经历,并说起自己早就来了安城见到自己的亲兄弟这事。
在两人你来我往的酒话中,南宫阳被荣义的真诚打动,一个不小心说出了此番来安城的目的,又说起先国师来安城的事。
荣义原本醉熏熏的脸上突然又有了些精神,他眼神凌厉的朝南宫阳看去一眼,问道:“不知这天下将来是谁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