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桌前都安静下来,葛氏朝宋九使眼色,可惜宋九不想看到,她紧紧地盯着裴淳赋,他心头的想法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裴淳赋心头暗忖:“自然是躲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他还有脸回来么?原本就是裴府的下人,还奢想着我大女儿?做梦。”
裴淳赋被小辈这么盯着,不高兴了,开了口:“外孙媳妇说的什么话,任平找不到了,你在这儿问我?”
宋九的手在袖中握紧,却没理会他的火气,接着问道:“那我公公到底藏在何处?总得有个说法?不然……吴县的官银——”
“外孙媳妇。”
裴淳赋连忙叫住宋九,官银的事自然不能让晋王知晓。
还真没有想到外孙媳妇敢当着晋王的面威胁他们。www.youxs.org
裴淳赋朝发妻葛氏看了一眼,今个儿见外孙媳妇,哪儿都能去,非要来留香斋。
然而容不得裴淳赋就这么瞒过去,宋九还盯着他呢。
裴淳赋轻咳一声,这就笑看着宋九,说道:“等会儿外孙媳妇跟我走一趟。”
宋九暂且等着。
晋王看出了端倪,问道:“什么官银?”
这话问得,裴淳赋和葛氏的心都提了起来,裴淳赋怔了一瞬,随后含笑接话:“外孙媳妇不懂,就是吴县的夏税收上来了,上一次聊到而已。”
晋王若有所思的看裴淳赋一眼,看得裴淳赋心慌慌的。
“我已经派人在平江府内外寻找,若是任平没有离开平江府,便过不了多长时间,定会知道他的下落。”
晋王又说起任平失踪的事,裴淳赋和葛氏立即看向晋王,他是来真的?
“岳父可是知道任平的下落?怎么说我与他也是连襟亲戚。”
被晋王盯着的裴淳赋很有些着急,莫不是晋王怀疑上他了。
“王爷,我真不知任平的下落。”
“外祖父。”
宋九又开了口。
裴淳赋郁闷的看了宋九一眼,原本想着安抚住外孙女,等会儿再说,哪能想晋王竟然对任平的失踪如此上心。
裴淳赋知道瞒不住晋
王,这个女婿厉害着呢,只得说道:“我真不知任平的下落,只是在他失踪前几日,我与他见过一面。”
说到这次见面,裴淳赋显然有些心虚,宋九惊愕的看向他。
“他的确配不上我大女儿,他自己又不争气,到了苏州城也无所事事,成日闲逛,吃的用的哪样不是我大女儿在操心。”
“做为岳父,自然是心疼自己女儿的,当初的事我就后悔了,可惜木已成舟,然而二十几年过去,他还是个老样子,倒是把我大女儿搓磨的不成样。”
“我没有强行要求他们和离已经很不错了,我就说了他几句,自尊心受不住,自己躲了起来,你们派这么多人找有什么用?”
裴淳赋越说越气愤,一旁的葛氏却是惊了一跳,果然老爷之前私下里见过大女婿了,大女婿老实巴交,是个实心眼,老爷定是说了不中听的话,把一个老实人给逼急了。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外祖父随口说出来的话,伤了人而不自知,这世上之人可不是个个像外祖父,过得好与不好,由不得别人来定夺,外祖父又怎知我婆母过得不如意?”
“再说我婆母早已经出嫁二十几年,都说出嫁随夫,已经是夫家的人了,自然不能由娘家人来做主。”
宋九这番话果然惹恼了裴淳赋,他身长辈合着还被一个晚辈教训,自己在平江府当官这么多年,哪个对他不是客客气气,一个小小晚辈半点不尊重他。www.youxs.org
“怎么,我看着自家女儿过得不好,我还不能说了,出嫁随夫,我这个老父亲还没有死,我还管不得了么?”
“当年大女儿跟晋王的婚事,若不是任平奢想了我大女儿,她现在会过成这样,她现在该是养尊处优的在晋王府,该有一个英勇无比的丈夫才对。”
“你们都说任平老实,我看所谓的老实人心眼才最多,不要说当年事迫不得已,他但凡有自知之明,他敢娶么?”
裴淳赋说完这话,眼神若有若无的朝
晋王看去,然而晋王神色平静,没有半分变化,一时间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葛氏朝身边的老爷看去一眼,看来老爷是真的想要大女儿与晋王再续前缘的,只是老大性子烈,此事怕是难了。
在裴淳赋说了这么多之后,晋王没有阻止他说,也没有反驳,即使是沉默,也代表着他或许也有这份心思。
坐得近的宋九不由得朝晋王看去,她终于知道公公为何会“失踪”,她立即起了身。
任荣长见媳妇起身了,他也跟着起身。
“夫君,我们该回去了。”
眼看着傻大儿就要被儿媳妇叫走,晋王终于动容,叫了一声:“荣长。”
任荣长回头看向师父,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媳妇的脚步。
夫妻二人一走,晋王便看向对面坐着的裴淳赋和葛氏,突然开了口:“墓地选好了,平江府三川道的山顶,此处修一修,将来便是我与晋王妃合葬之处。”
葛氏听了一脸的惊愕,晋王百年之后不想葬入皇陵?还是会有什么变故?
裴淳赋一时间也懵了,合着不是来把老二葬入皇陵的,葬在三川道,那儿太过僻静,再说晋王怎么说出合葬之说,他不打算再续弦了么?
“二老准备一下吧,日子选在下月个的初九。”
晋王说完也跟着起身离开了。
宋九坐上马车,见傻夫君也跟了上来,心头一暖,他是向着自己的。
宋九催着车夫赶紧回任宅去。
到了任宅,宋九立即回了自个侧院,把婆母的镯子拿了出来,用锦布包着,揣在怀中,这就带着傻夫君一同去正院见婆母。
任婆子身边坐着大媳妇和二媳妇,两个儿媳妇生怕婆母难过,陪着婆母大半日不曾离开,总是想方设法的想逗婆母开心。
任婆子哪能开心得起来,想起昨日母亲问起的镯子,她心头隐隐感觉到不安,若是丈夫任平自己想不开,故意躲着,她绝不会原谅,但若是她父亲和母亲动了手脚,那任平可就麻烦了。
“老二回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