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王府的西北小院里,一身青衣锦袍的荣景从外头进来。
被隔绝了的西北小院里,静得落针可闻,数得清的几个下人一声不敢吭的跪在地上。
堂屋里传来陆侧妃生气的声音,骂的却是前头东院那位,在京城这小小裴氏都不敢对付她,到了安城,这小小院子还得被她监视,且别落她手中,落她手中就别想有条活路。
荣景进来,看到脸色难看的母亲,抬手示意,屏退了屋里的下人,这就来到母亲的身边,上前帮她按着肩膀,温声说道:“娘,莫生气。”
陆侧妃冷哼了一声,他们出不了澧阳郡,被小裴氏压在这小院子里,她岂能好受。
然而荣景接下来的话却让陆侧妃有了些希望。
“娘,你可知父亲去了燕北,而今已经从燕北回来了。”
陆侧妃一听,立即回头看向儿子,一脸的惊喜,王爷回来了就好,王爷最是宠着她,绝不会让小裴氏这么压着她的。
“所以,接下来我得让父亲看看,谁才是他最英勇的儿子。”
陆侧妃疑惑的问道:“景儿,你想做什么?”
荣景轻笑一声,一边替母亲按压着肩头,一边答道:“大房没有了嫡子,只有一位流落在民间的傻儿子。”
“上一次我身上有伤,没能斗得过他,可是大敌当前,兵不厌诈,他是有弱点的。”
陆侧妃惊愕的看着儿子,再次问道:“景儿,你想怎么对付他?只是你可得注意姓裴的,她现在把安城盯得死死地,别被她抓住了把柄。”
荣景俊朗的面容上露了出一抹冷笑,劝慰道:“娘,你莫担心,我都计划好了,你不是想她留在安城,永远都回不了京城么?”
陆侧妃刚要开口想问,就见弯身过来的儿子胸前突然露出一块令牌的一角,陆侧妃想也没想的就伸手将儿子怀中的令牌夺入手中,仔细一看,只见那令牌上栩栩如生的一头花鹿。
陆侧妃看到令牌心惊不已,连忙问道:“哪儿来的?景儿,这是几时的事?”
这一刻的陆
侧妃已经没有什么事比这块令牌更让她紧张的了,她紧紧地抓住儿子的手,再次问道:“景儿,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荣景没想到藏在怀中的令牌会被母亲发现,他很快从母亲手中夺去令牌藏入袖中,眼帘垂下,并没有回答母亲的话。
陆侧妃脸色煞白,盯着儿子喃喃自语道:“一个个的都被人收买了,你可记得你是晋王府的人。”
荣景听到母亲这话,突然笑了,乌黑的睫毛张开,那双神似晋王的眼睛带着一股煞气,盯着陆氏,说道:“娘觉得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在军营里能活几日?”
陆侧妃紧紧地盯着儿子,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荣景苦涩一笑,随即又将令牌拿出放在了桌上。
“就是这块令牌,十二岁那年救了我的命,而后才有机会去燕北立功,母亲眼里,只要我有了功勋,替母亲长了脸,我就是你的好儿子。”
“可是如今的燕国,英勇善战的将士并不在少数,又有几个能像我这样年纪轻轻立了功勋,能得皇上看重,给晋王府长脸的?”
“因为这块令牌,它告诉我,只要我能挣得功勋,这功勋就是我的,没有它,这些功勋都不作数。”
“朝廷文臣几句谄媚的话能抵过我们这些武将的一条命,娘,你只看结果,外祖父亦是如此,我不为自己谋些后路而已,不然我恐怕是留在了燕北,成了娘眼里最失败的儿子。”
陆侧妃头一回知道武将竟是如此的艰难,她待在京城这个富贵窝里,还真不知外头世道的残酷,可是这令牌碰不得,陆氏还在闺房里做姑娘的时候,就曾在父亲的桌上见到过,她就知道这令牌的厉害。
“景儿,那以后可要怎么办?”
“怎么办?娘,现在不是挺好的么,晋王府得不到我就毁掉,但是我荣景,不依仗父亲,也不依仗外祖父,我的功勋足够我另开府邸,这样不好么?”
陆侧妃最盼望的就是儿子有出息,也想着能让儿子挣得功勋另开府邸
,能在武将中有一席之地,可是听着儿子得意的话,她反而心头不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