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江,你们为何去了阳城这么久不曾回来?在何处?”
任婆子忧心忡忡的问着,任家人也是一个个看着任广江。
要说这事儿,任广江也有些懵,当时他跟三弟一同打听到阳城城郊,借的就是卖粮种的商人身份。
到了当地,遇上不少村民,那些村民见两人是卖粮种的,都很热情接待,已经有不少庄户得知安城出了卖粮种的大户,安城的庄户家里种的地产量都高。
这也方便了兄弟二人打探。
只是当任广江问起赵员外家的庄子时,庄户们还挺奇怪的,便说起一桩最近发生的隐密。
原本赵员外在当地也是位大善人,庄子上收留的也多是那些年逃荒无地可去自愿卖身求一顿饱食的普通庄户而已。
可是最近庄子上却将这些普通农仆给带走了,听说是赵府又买了一处庄子,得安置他们,之后那些农仆没了下落,谣言也传了出来,有的说庄子换了主人,农仆是赵员外带走的,而非另外安置。
任广江两兄弟一听,越发不对劲,于是借着住在村里头的便利,半夜两兄弟翻了赵府庄子的围墙。
结果两兄弟在围墙里没有看到半个农仆下人,反而是一望无际的田地空置着。
原本住人的小院,此时却被一伙人看护着,这些人的穿着就不像普通人,倒与巡检司的巡检们一样脸上带着煞气。筆趣庫
三弟说那些人都会功夫,任广江就吓住了,这么多人,就算三弟再能打,也对付不来,何况任广江是庄户汉子,除了一身力气,可不会功夫的。
于是任广江拉住三弟,两兄弟赶紧离开。
谁知才翻出赵府围墙,任广江就被人敲晕了。
等任广江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三弟一人,两兄弟躲在一个山洞里,三弟说外头全是追查他们的人,两兄弟便在山洞里躲了几日。
待外头没了动静,两兄弟出来时,才知躲在深林之中,山间还有野兽,于是两兄弟一路跑着回来的。
任广江将经过一说,任家人一
脸的不可思议,好在老三会点手脚功夫,到底是虚惊一场。
不过有了这一次后,任婆子是绝不可能再让儿子们担惊受怕的了,而且作为一个母亲,她只想顾着自己的孩子。
于是任婆子做下决定,“从今个儿开始,咱们再也不要插手石头村的事,至于石头村的山头,对方还要再买,我们就直接卖了。”
任婆子话才落,旁边突然一把声音阻止:“不可以卖石头村的山头。”
声音正是一旁被人忽略了的任家老三,一向在家里人面前不爱理事的老三,今个儿却破了例。
任婆子看向老三,心头想着事儿,还没有发觉老三不对劲,直接说道:“不管什么原因,咱们任家不差这点儿钱,安安生生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石头村的事绝不准你们插手。”
这一下家里人没人敢出声了。
任婆子看了一眼老三,发觉老三是瘦了些,定是那山洞里待着,担惊受怕的没有过好,老三虽会功夫,小的时候就一直身体不好,没有老二经得起搓磨。
“老三回来了,也得听你媳妇的话,安生的待在你媳妇的身边,哪儿也不许去。”
说起这事儿,任婆子更愿意相信老三媳妇有分寸,老三这脾气,她信不过。
“老二,老三都好生将养。”
说完这话,任婆子看向宋九,说等会儿叫老头子在任家小院里抓几只老母鸡过来给老三补一补,瞧着人瘦了一圈,这地里的活也别去干了,反正任家家里也有长工。
给家里人倒着茶水的宋九,面色平静的应下了婆母的话。
之后全家人在祖宅里吃了一顿团圆饭,随后也就各自散了。
杨冬花拉着丈夫的手一路走回去,与公婆一分开,杨冬花便一口咬在丈夫的手腕上。
任广江吓了一跳,可一看到媳妇落下的眼泪,他又心疼了,伸手抹去媳妇眼角的泪珠,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人是回来了,可谁又能知道杨冬花这几日是怎么过的。
杨冬花甚至想
到最坏的结果,就像当初丈夫去江陵做粮种生意时一样,这一次她是不会苟活的,药都准备好了,只差没把迎姐儿送到祖宅里给三弟媳养了。
“我会万事小心的,这么些年了,我在外头跑,啥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任广江安慰着媳妇,一低头看到身边抱着他大腿的女儿,事实上不管任广江到哪儿,都会记挂着家里的妻女。
任广江蹲身上前将女儿抱起骑坐在肩头,随即拉着媳妇的手,一边抱怨着媳妇在他手腕上留牙印了,一边却紧紧地拉着媳妇的手,一家三口就这么回家去。
祖宅里,宋九安静地坐在厨房给丈夫烧洗澡水,洗完衣裳的刘小丫进了厨房,就要接过宋九手中的掏火棍,宋九“嘘”了一口。
刘小丫疑惑的看向她。
厨房里仍旧静悄悄地,不过外头小院里,桂花树下,傻夫君被两孩子缠住了。
几日没有见到父亲,两孩子很是想念,小团子更是像往常一样小屁股一撅坐父亲怀中去了。
硬绑绑的板凳上坐着的男人,却是有些不自在的看着怀里坐着的小女娃,一时间双手不知道往哪儿放。
这时小团子抱住父亲的手,闻了闻,疑惑的说道:“爹爹身上竟然有香味,像……药香。”
男人身子微僵。
小团子郁闷说道:“不对啊,母亲说父亲身上总有淡淡地青草香,就像跟着小丫姐姐去放牛,躺在野花里打滚一样的味道。”
“可是我就没有闻到过,这明明是药香啦。”
小团子说完,突然抬头,不及巴掌大的小脸上是满满的天真无邪,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简直像极了她母亲的眼睛,就这么盯着男人看,倒把他看得有些慌乱。
“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爹不在的这几日,娘老是在夜里悄悄地哭。”
男人怔住,那双酷似晋王的凌厉的眼睛不由得看向了厨房。
“娘平素都管着阿爹,可是我瞧着娘才是最辛苦的,以后阿爹可不能不听娘的话,我们都要听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