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总算稳住了身子,抓住车帘子养尊处优的手已经破了一道口子,流了血,她听着外头晋王不紧不慢地问话,咬牙切齿说道:“很好,非常好。”
晋王松了口气,“陆夫人没事就好。”
“瞧着今日这马厮没上心,来人,换下前头三匹战马,本王必定追究此事。”
地方军上前换下三匹战马,再要套上三匹战马的时候,那黑衣人却是伸手一拦,朝其中一名地方军的马指了指。
随意要了一匹马便足够拉车了,不必这害死人的场面。
晋王也由着这黑衣人,只是在晋王翻身上马之时,突然朝身边的傻大儿小声问道:“长儿,你有几分把握打得过这黑衣人?”
任荣长刚才看到黑衣人突然出现的,的确惊叹他的轻功了得,而后又是干脆利落的杀了马,稳住了马车,这一连的动作,一般行武之人做不到。
任荣长想了想说道:“师父,我应该能打得过他。”
晋王立即接了话:“好,此人交给你,你把他给杀了。”
任荣长错愕的看向晋王,晋王给予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车队接着往前走。
车队进了苏州城,金氏以为再怎么说她也是尚书夫人,又有魏贵妃撑腰,晋王怎么说也得给她安排一个好住处。
哪能想车队停留在内城的一处普通宅子前。
宅子还算大,只是这宅前宅后,左右邻居,却都是商人,初来苏州城,别以为金氏看不出来,这儿住的都是地位低的,就算这左邻右舍府邸奢华,也少了权贵家里的贵气。
金氏看了一眼宅子,一脸酷似陆侧妃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恨意。
晋王看在眼里,却故意问道:“陆夫人,可是不满意这宅子的安排?苏州城不比京城,此处很适合陆夫人,左右也算是清静,眼下丰收节将至,宅子并不好征用。”
好一个适合,金氏冷眸看了晋王一眼,带着陆府下人护卫进了宅子。
晋王随即朝地方军看了一眼,里头便有事先安排的一队地方军出列,说是为了守护
陆夫人在平江府的安全,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安排到了府邸外,成了晋王的眼线。
父子二人这才离去。
金氏一入府中,就气得冒烟,一看府宅就知道此处是商人居住之地,府邸奢华却是庸俗,摆设和格局凌乱,处处彰显着财富,却少了贵气和内敛。
金氏坐在堂前,就觉得此处住着恶心,奈何初来苏州城,又有晋王安排的一队地方军守在府外做为眼线,有点想法,也只能暂时忍下。
至于先前赶车的黑衣人,早已经没了踪迹。
事后金氏仔细一捉摸,捉摸出一些韵味来,今日战马发疯狂躁,恐怕就是晋王在试探她身边到底有没有跟着厉害的暗卫,偏生她怕死,还真就将自己的最厉害的暗卫给召唤了出来。
外头只有传闻,说陆府的主子身边都有厉害的暗卫守护,一般情况是不出手的,可惜她才到苏州城就亮了底牌,不得不说晋王好厉害的手段,他早就知道自己会当着魏贵妃的面叫他护送,所以早在战马上动了手脚。
想到自己平白无故死在安城的女儿,金氏心头的恨意更深,女儿嫁到荣府二十几年,明明比晋王妃先进门,且娘家家世也比晋王妃要好,没想到最后却死在了晋王妃的手里。
金氏这一趟跟了来,她就想看看从燕北回来的晋王,为何不入京城,而非要来平江府,她女儿和晋王妃,晋王更看重谁呢?
今日才来,金氏得到了答案,一时间她替女儿不值得,要不是老爷不准她兴师问罪,她早已经借着魏贵妃在皇上面前告了御状。
女儿死在安城,这事儿真要是上头查起来,陆家的死士就公之于众,于陆家不利,可是她的女儿就可以这么白白死去么?
在马车上折腾了一番的金氏,一入府邸就躺在了床榻上,大夫很快过来看诊,金氏还不忘找来下人管事,交代他们去打听苏州城的好宅子。
接下来苏州城丰收节,金氏不仅要参加,还会陪在魏贵妃身边,恐怕不是一两日能回京城的,自
然不可能住在这低贱之地。
至于老爷交代她的事,关于江北商会,她也不能不管。
掌管着燕国四成的财力,那还是表面上的,只要江北商会跺一跺脚,燕国百姓的物价便是连官府也无法控制,直接拿捏住了燕国百姓的命脉。
所以江北商会不可以被皇上招安,最好是落在他们陆家手中,便能拿捏那嚣张的女婿晋王。
下人管事匆匆出门打听去了。
到夜里,金氏还为因马车上的折腾而难受,陆府的下人管事就带回来一人,正是苏州城的千里耳刘小六,此人吓得不轻,不知眼前华贵的妇人是什么人物,但是住在这条街的,多是地方富绅。
刘小六会看眼色,他跪在金氏面前,一五一十的将苏州城的情况说了个清楚,但凡他知道的都说了,毕竟这些消息只要多打听两日也是会知道的。
金氏在下人婆子的搀扶之下,坐了起来,美眸凌厉的看向刘小六,瞧着此人还算机灵,于是问道:“想来你也熟悉苏州城的宅子,裴知州府上在何处?”
刘小六算是明白了,金氏一开口带着京腔,原来是京城里来的贵人,刘小六哪敢得罪,立即说了裴府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