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当黑暗森林还不叫黑暗森林的的时候,整片山脉都是山清水秀绿草成荫的美丽景色。
林间有花,有草,有鸟,更有一群依靠这片丰饶森林生存的淳朴村民。
那时候,戴娜依稀记得,自己最喜欢的就是跟着父亲满山遍野四处乱跑,去摘那些或美艳或奇葩的植物药草,然后各个村子去医治病人。
那是戴娜最开心的时光,每次跟着父亲出门总能收获一大堆村民送的山中美食,清甜饱满的浆果,醇香诱人的蜂蜜和各种奇怪但美味的果实,小小的戴娜过得无忧无虑。
戴娜的老爹是一位医师,也是一位萨满,她的家中都是老爹从山林中寻找到的药草和熬制的各种味道古怪的汤药,哦,还有些动物的肢体之内的玩意儿。
小戴娜曾在家中将这些当做玩具,父亲却从未责怪戴娜,当小小的戴娜疑惑地问着老爹这些东西都是什么时,父亲总是会温柔的摸着小女孩的脑袋,柔声细语地回答:
“这些啊,都是森之灵的馈赠,是将来小戴娜立身的本领哦。”
小小的戴娜只是愣愣点了点头,她还不清楚父亲当年语言中的责任和信念。
等当她真正理解时,女孩已然成了父亲一样的人。
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小女孩慢慢长大,容颜出落清秀大方,同时也继承了父亲的医术和仁心。
美丽的医师少女跟随着父亲奔波劳碌,救助了一个又一个病患和伤员,整片森林的山民都听说了这一对父女的善名。
而少女也在不经意间成为了许多人的梦中情人,情窦初开时的意中人。
可就连她的父亲也不知道的是,戴娜早已经有自己的心上人。
那是一位俊朗硬气的猎人少年,两人因采药而相识,又因共患难而相知,年少的浪漫在于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终。
戴娜常常借着采药与自己的意中人相约,一同去看山间如丝如缕的淡淡晨雾,早春漫山遍野的娇艳野花,以及晚上夜空璀璨耀眼的烨烨星辉。
少女情怀总是诗,年轻人的浪漫藏在早上送的鲜花、精心准备的餐点和耳鬓厮磨的轻语中。
若不是异变发生,戴安觉得自己可能也会过着平淡却幸福的一生。
不知是哪一天开始,往日和平安宁的森林变了模样。
灾荒,风雪,怪物一一降临在这片土地之上,昔日的美好不再幸存。
恶劣的天气让许多的人失去了生存的来源,而森林中出现的危险诡异的怪物更是让大家人心惶惶。
最终许多人在饥寒中离开,或是去往森林之外的城市中寻求庇护,或是背井离乡远离了这片不再安宁的土地,只有一部分无法割舍的村民们选择了留下来,继续在这片世代生存的土地上生根发芽。
戴娜的父亲告诉她:“森之灵失踪了,这片土地,被诅咒了。”
父亲选择独自一人前往森林的深处去寻求森之灵的踪迹,试探找到诅咒的来源,寻求森之灵的帮助,结果却一去不回。
戴娜的心上人看着日渐破旧衰败的村落,决定去外界寻找解决诅咒的方法,并让戴娜守护好村庄,等待他的归来。
那是戴娜第一次听见圣堂这个名字,听森林外的来客们声称,圣堂具有非凡的力量,圣洁而仁慈,收留了很多的难民和求助者。
而猎人少年便是决定去森林外寻求帮助,找寻让森林回归正常的方法。
戴娜发誓会等待年轻人回来解决这一切,并保证会在村中守护好两人所爱的一切——那些村中的孩童和老人,那些留下过两人美好记忆的风景和互赠的礼物,见证着双方爱意的一切。
那些美好的时光碎屑被戴娜好好收藏,等待着英雄的回来。
然而,时光过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美还逃不过时间的威严。
昔日美丽秀气的少女容颜已逝,一头青丝化为白发。
从村中的少女到大家都尊敬挚爱的婆婆,称呼在随着年月变换,心也在一点一点憔悴。
那个女孩知道,也许她等不到那个人归来,但是看着自己守望了一辈子的村庄,她终究不忍就此离去。
有的人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但是总得有人留下来为这个村子做点什么,她默默地想。
在森林的边缘,依靠着从父亲那里学到的知识和萨满的传承,婆婆也在漫长的岁月中跨过了超凡的界限,成为了村庄的守护者。
依靠着实力和森林中的物产,以及时不时到来的探险者,小小的村庄生活虽然艰苦了些,但好歹还能生存下去。
直到某一个月圆之夜,圣堂的一位牧师来到了这个破落的小村庄,他看着那群贫苦却满足的人民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牧师找到村中最德高望重的婆婆,笑着问婆婆想不想了解圣堂的法术。
在牧师的口中,圣堂神奇的法术远远比医术更加神奇,对付诅咒和恶灵之类的东西尤其有效。
牧师友善地向村民介绍圣堂的仁慈和美好,努力宣传着那位全知全能的亿万光辉之主的荣光,最后他还向婆婆伸出了橄榄枝,希望她能跟随自己前往圣堂的教堂深入交谈。
诅咒一词深深触动了婆婆的心弦,这么多年来,婆婆对于诅咒的力量从未断过研究,可始终一无所获。
如果是圣堂的话,也许会有办法吧?
这样想着,婆婆欣然接受了牧师的邀请,跟随对方一同前往了圣堂的教堂。
在教堂中,牧师和婆婆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交谈,牧师对于婆婆关于诅咒的询问只字不提,长篇大论地向婆婆介绍那位光辉之主的荣光。
他告诉婆婆,只要她愿意放下尘世间的羁绊,将自己的一切全身心地奉献给在天的父,全知全能的亿万光辉之主,那她就可以得到永恒的生命和强大的力量,那样的话,她所期待解决的诅咒,终有一天会得到解决的办法。
当然,代价就是,将那些无用的村民舍弃,作为奉献给全知全能者的祭品,来庆贺又一节点的诞生。
牧师向婆婆许诺了很多的好处,荣华富贵,永恒生命以及强横的力量,但婆婆最终只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对方。
坚持了一生的婆婆满脸愤怒地批判着对方是人面兽心的怪物,圣堂金玉在外败絮其内,并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同流合污。
在牧师的微笑下,婆婆摔门而去,回到了自己的村中。
可一切都为时已晚,当婆婆回到村中的时候,见到的只有一片荒凉的平地。
一切都消失不见了,那群总是缠着自己要糖的小娃娃,那些熟悉而亲切的面孔,那些熟悉的旧日风景和村中的一草一木,通通消失不见。
只有村中旧址留下来的力量气息和刻画的巫术痕迹表明了一切,那些记忆中美好的事物,一位老人寄托余生的所有,都被当做祭品,奉献给了那位全知全能的亿万光辉之主。
婆婆悲愤欲绝,愤怒之下的婆婆准备拼尽残身去报仇,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悄然间发生了异变,她还未走出黑暗森林的范围,自己的头脑就已经变得不清晰。
站在村庄的旧址前,她的眼前出现了幻觉,映入眼帘的是蛮石堆砌的巨大城市,庞然的石块和插天的石柱比比皆是。
整片森林在她的眼中异变成了古老而诡异的恐怖城市,入眼处全是恶心的绿色黏液,渗透出险恶的恐怖气氛。
在城市中的墙壁和石柱上都覆盖着象形文字,她行走在阴森的森林中,犹如行在在伟大存在的宫殿之上,浑浑噩噩的婆婆脚下踩着的仿若无底的深渊。
从深渊中传来莫名的呼唤,那无法用声音来形容,那是一种莫名的混沌的感觉,只有依靠过人的感觉和灵感才能勉强从其中捕捉到一些人类的器官无法出发来的杂乱音效:
“Cthulhufhtag,J’aifaim,jeveuxmanger”
等到婆婆浑浑噩噩地在森林中漫无边际地行走了很久,她才从这种游走在梦境和现实边缘的迷幻状态清醒过来。
彼时黎明已至,晨曦的光辉从天际散落,可有的人却已永坠深渊。
她的皮肤变得枯槁,手上长出了利爪,背脊弯曲而佝偻,身上长满了密密麻麻散发着恶臭的肿瘤。
头颅变成了尖锐而丑陋的老鼠脑袋,牙齿细长而锋锐,眼睛昏黄而无神。
新的一天来到,一个慈祥的老人逝去,一只丑陋扭曲的怪物诞生。
她想去报仇,结果却发现自己在诅咒的作用下,甚至连黑森林都出不了,只能在有限的区域中徘徊。
无处可去,无家可归,无人倾诉……
就算她见到了偶尔出没的探险者,迎来的也只是恐慌下的攻击,最终得来的,只是为黑暗森林的恐怖传说再度增添几分阴森的色彩。
直到,她在游荡中,发现了又一群可以交流的怪物。
那也是一群畸形而扭曲的怪物,但在可怕的外表下却都有着一颗人类的心。
为首的是一位南瓜头的怪物,他带着这群可怜人在森林的深处建立了一个小小的村落,并向大家提供了力所能及的帮助。
从他的口中,大家得知了各自的遭遇,无一例外,在众人变成怪物的背后,都或多或少存在着圣堂的影子。
可面对如日中天的圣堂,一群苟活在黑暗森林中的怪物,又有什么方法能去报复呢?
只是痴人说梦罢了。
在危机四伏的黑暗森林中,邪恶的生物和异常的天灾无处不在,再加上每次月圆之夜这群被诅咒的人便会失去理智变得嗜血而疯狂,只有在一起,才能活下去。
这里,生存下来的唯一法则是团结,于是这群可怜人聚在一起报团取暖,数十年的陪伴下,每个怪物都将对方当做了家人一样的存在。
而那只安安静静躺在鼠婆婆怀中的兔子,就是其中的一员,一个受到诅咒的可怜小孩。
也正是因此,鼠婆婆才会如此关心那只兔子的安危。
“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是怎么度过每年的月圆之夜的?
如果聚在一起的话,不是更危险了吗?”
听完鼠婆婆的故事,莉莉安渐渐放下来对于那只兔子的芥蒂,女孩面露不忍和同情。
不过在莱恩的教导下,女孩也没有放下戒心,她果断提出了自己发现的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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