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万年的六境巅峰武夫,还是有些手段的。”
苏良感慨一声,周身剑域缓缓消散。
极远处,夏缺砸入山体内,气若游丝。
口中鲜血止不住漫出,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大师兄说,他曾经一剑斩落半步七境的大炎皇子,可现在,两剑落下,夏缺竟然只落了个气若游丝的迷离状态。
天地间,仍旧有纯白剑气与赤红剑光残留。
苏良缓缓落地,来到他跟前,俯身看去。
“你这也不行啊。”
夏缺眼珠微转,直到现在的弥留之际,他仍旧瞪大着眼。
苏良蹲下身,突然抬手,青萍剑斜刺其右大腿。
出于本能反应,夏缺身躯一抖。
“痛吗?”
苏良轻声细语,带着些关切意味。
“不叫唤,那就是不痛了。”
他点点头,拔剑,瞬间落向左大腿。
“后面可能有点痛,你先忍忍。”
后面?
夏缺只觉得自己要开始走马灯了。
刺吧。
随你开心了。
反正,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这样的念头涌起片刻后,夏缺突然清晰地感知到了那股钻心疼痛。
疼得他几乎昏厥过去,更是忍不住放声哀嚎。
“哎哎,这么不能忍啊?你不是什么扫荡人吗?不是万年武夫吗?”
苏良掌心间的小绿球子落下些许,再度从鬼门关前拉了夏缺一把。
“别着急死。”
“还有话问你呢。”
“稍等稍等,我先上个保险,把你全身经脉都挑了。”
“万一突然给我一拳咋办?我这细胳膊细腿儿的。”
语气虽然跳脱,可苏良眼中没有丝毫笑意,只有冷漠。
远方,四人在那夏缺落败之后,像是接收到冲锋令,撒腿就跑。
可刚跑路,便全被傅箐单手打趴,锁了全身修为境界,扔在一旁。
“好了好了。”
“我果然是个天才。”
苏良很是满意道。
他控制着夏缺的恢复速度,始终给他维持着半死不活的状态,最后好一番调整后,更是让他的意识清醒许多。
“你看,我没骗你吧。”
“四境,怎么就杀不得六境呢?”
“我先前跟你说那些,也真的是为了安心。”
“不然这么折磨你,我多少是有些良心不安的。”
“你个...小畜生...”
欸?
苏良一顿,手腕翻转。
“啊!!”
一声惨叫响起。
苏良晃着手中的门牙,“我好不容易给你救活,一开口就说这话,不合适吧?”
“合适你马!”
“啊!”
“当当,恭喜,两颗门牙都没咯。”
按着这身材瘦小的老头儿拔门牙,若光从表面上看,苏良颇有点小说闲本里的反派作风。
\"夏缺是吧。你们扫荡人,一共有多少人?\"
“呸!”
血沫渣子被他喷出,被苏良周身流转的瑶光阻拦半空,落在了他自个身上。
“说话都漏风。”
“要不你配合配合,之后我给你个痛快。”
“毕竟我觉得你的神魂多少有些禁忌,不太好搜魂啊。”
夏缺仍旧倔强。
“杀了我吧。不过是先于你走一步罢了。”
“九层深渊下,我等着你。”
苏良没有回应他,继续说道。
“都要死了,不如临死前做做好事,交代交代你的同党?”
“这样,我保准将他们都先送下来,让你们在那什么九层深渊能凑个桌子,没事儿就聚一起唠唠,不挺好。”
夏缺再唾一声,倔强着维持自己所剩无几的自尊心。
“呵呵,想从我嘴里问话?”
“不知道武夫炼体先炼嘴?”
苏良目光平静,看着他沉吟许久后,自顾自说起话来。
“你知道吗,我自小读书,都是大师兄带着识文断字,同时教我为人处世的道理,自懂事起,一直如此。”
“可大师兄从来不会跟我直白地讲道理。”
夏缺对于苏良突然转变的话语毫无头绪,只是死死地盯着,一言不发。
直到苏良又是一剑挑起,彻底废掉了他的六境武夫体魄后,才又是发出一声街巷濒死老狗的呜咽惨叫声。
苏良盯着手中沾血残剑,继续说道。
“他说,年少不该太过老成,小小年纪,更不能心如槁木。”
“不犯错,不辨对,不听长短,不闻是非,读书再多也成了不才...长短是非,反复来去,此消彼长。”
\"那也并非他教我认真功课的本心。相反,只是埋头读书,道理明了越多,反倒越被束缚手脚。”
“你先前说,我不该出现在东洲,不该打破所谓的平衡,更是用了所谓的‘捅破天’这样的词...”
苏良收起手中剑,站起身来:“看得出来,你确实很想杀我。”
“但很可惜,你杀不了我。因为在我看来,你们所死守的那些规矩,不过是一群既得利益者,用来束缚后来者的工具而已。”
“规矩嘛,强者制定,这是没法子的事。可多多少少,它要带点公平可言吧?”
“修仙者高高在上,自然可以如山岳般耸立,俯视芸芸众生。”
“可若是没了这芸芸众生,没了这广袤大地,你这山,又该扎根何处?自虚无处独自彷徨吗?”
“啊...抱歉,说得有些多了。”
苏良收了收声,“跟你说这些,只是觉得你先前的所谓‘心安’,让我恶心反胃。”
“我不打算再问你,反正你也会不说。”
夏缺心中一愣,已然说不出话来的他,只觉得神魂之中挤进了一些别的东西。
苏良操控着神念。
“是我考虑太多了。”
“强行搜魂,你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下一刻,刻入灵魂的痛楚在瞬间爆发。
夏缺张大着嘴巴,下巴更是直接脱臼,口水直流,双眼泛白,彻底昏死。
‘搜魂’这种东西,在修仙界算不得什么稀奇手段,无非是下手温柔点与残暴些的区别。
于是,苏良瞧见了些片段。
在夏缺彻底神魂破灭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