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顾不上细想，飞快捏出手印，大声吼道。
“啾咪啾咪咕咕咕！”
散了手印，眼前景象焕发出光彩，整个世界都好像活过来一样。
身上的灼烧感消失不见，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楚潇的青木杖迎面打了过来，直接给他扇出去好几米。
“咚——”方明飞扑在沙滩上。
楚潇吓了一跳，赶紧收回青木杖。
“呀，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方明一骨碌爬起来，先推开面前的楚潇，再使劲向天边张望。
在远处地平线上，初升的太阳还没出现，但那金灿灿的晨曦已然盖住大半海面。
头顶的黑夜也化作乳白，朦朦胧胧的压着他俩。
“出太阳了，那些幽魂在逃命。”
看了两秒，方明不再盯着地平线，转而对楚潇说。
“你之前猜得没错，幽魂确实是跟着黑暗走的。”
“它们……挪动位置了？”
“岂止是挪动位置，我刚才差点被太阳烧死，那些幽魂只会比我更害怕光亮。”
“嘶。”
楚潇倒吸一口冷气，上下打量他，又伸手摸了几下。
“你没事吧？”
方明笑笑：“别担心我，我可一刻都没敢停留。”
楚潇松了口气，又听方明说道。
“难怪这张纸上写了——”
把《暗影结界》掏出来，方明指着其中一句话。
“欲施展此术，必先置身于阴暗处。我族历代皆有子民不知变通，于光明下施展暗影结界，落得个身死道消，切不可大意。”
方明把《暗影结界》这张纸收好，再次叮嘱道。
“暗界是个好地方，如果在合适的时机穿越，能直接保命。但如果在光明来之前没赶回去，就全完了。”
楚潇深深点头，又问道：“你刚才看见我挥舞青木杖了？”
“我在暗界触碰不到你，也抓不住你的青木杖。你在生界的时候，同样不能对暗界做出影响，看来是互不干扰的。”
“就是说，只有光明会影响暗界，对吧？”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那我懂了。”
楚潇把青木杖立在身侧，拍了拍方明肩膀。
“以后再去研究暗界吧，先解决眼下的事儿。”
方明跟她一起眺望远方，默默点头。
“是啊，傲来国的援兵快到了。”
“走吧。”
“借地印的石头呢？”
“在这儿。”
“你收好它，等我一下。”
“嗯呐。”
楚潇退开些距离，看着方明又从脚边捡起块石头，留下新一枚借地印。
“这是干什么？”
“多留几处印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到。”
“有道理。”楚潇也找了块石头，把自己的借地印烙刻上去，藏在方明那块的不远处。
……
树林边缘，方明带着楚潇绕开一地污血，往深处行去。
那些特战精锐的尸体已经交给禾老六，想必现在就停在龙门古寺，被入殓师整理遗容。
“唉。”
方明幽幽叹气。
“几十个大活人啊。”
楚潇知道他在说什么，跟着叹气。
往深处又走了几十米，直到堪堪能看清海岸线，方明这才停下。
看着天边的一线晨曦，他心底又出现了那种玄妙感觉，就好像魂魄飞了出来，要直冲上天。
方明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索性掐了自己一下，又听楚潇说道。
“从咱们这确实能看见花果山顶，那个界域通道。”
方明没再关注身体里的玄妙感觉，顺着她所指方向望去。
几十里开外，界域通道有巴掌大，稳稳地矗立在山顶。
虽然有黑风山遮挡，光幕只露出一小半，但那些妖怪也不是瞎子，必然会察觉到不对劲。
更何况，最早一批打前锋的海族妖怪还被自己给杀干净了。
“唉。”
懊恼充斥心头，把刚才的玄妙感觉压了下去，方明站在树林里，兀自思索着。
系统怎么会突兀的崩飞石像，把界域通道露出来呢？
难道说，是像天刀顾虑的那样，因为自己让无数蓝星人族意识到了玄黄大世界的存在吗？
系统没办法发出数以亿计的头戴式VR，索性就提前开启界域通道？
沉默片刻，方明感觉有这种可能性。但眼下已经来不及补救了，他只好对楚潇说。
“你的五行术法，能不能在海湾附近制造出云雾，挡住那些妖怪视线？”
楚潇回过头，盯着他瞅了几秒，叹口气。
“方明，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嗐。”
方明哭笑不得。
楚潇摇摇头，兀自说道。
“那本《术法入门》我翻了几页，来不及细看。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把小石头小树枝转成五行元素，存放到五色葫芦里，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唔，这样啊。”
听她这么说，方明只好换个思路。
“那……咱们不如将计就计？”
“什么？”
“既然妖怪援兵远远的就能察觉到不对劲，那咱们直接在黑风山上搞点大动静，吸引它们过来，让它们忽视界域通道？”
“哎，”楚潇眼睛一亮，“你这个计划，好像行得通。”
方明点点头，又道：“每隔百年才会迎来一代异界来客，就赌它们不认识界域通道，以为那是什么别的术法。”
“有道理，妖怪援兵看见黑风山打得热火朝天，肯定直接上岸过去，到时候你再用龙珠，给它们淹死在海里。”
“是这个意思。”
方明笑笑，感觉稳了。
楚潇也松了口气，回头看向海边。
两人各自盘算着，过了一会，忽听楚潇说。
“等等。”
“嗯？”
“如果在黑风山上弄出动静，那些妖怪援兵恐怕会踌躇不前，所以——应该在花果山上搞。”
“为什么是花果山？”方明皱眉。
楚潇比比划划的解释：“你想想啊，花果山上打得热火朝天，说明黑风大王占据优势，那些援兵肯定会来抢功劳，分一杯羹呢。”
“喔，你是说——”方明听懂了，遥遥看向花果山，开口道。“妖怪援兵还不知道黑风大王回归人族，咱们打个信息差？”
“没错。”
楚潇点点头，两只眼睛亮亮的，闪着狡黠的光芒。
方明顺着她的思路继续想，很快有了眉目。
“好，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你让天刀搞的像那么回事，别露馅。”
“我明白。”
方明把手里的石头塞给她，直接捏出遁地术，消失不见。
楚潇继续站在原地，眺望了一会花果山，这才回过头去盯着海湾方向。
……
方明出现在土地庙。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昏暗，庙里无人，外面倒是很吵闹。
天边的朝霞还没降临此处，看着空荡荡的小庙，方明忽然想起来，玩家们今天还没给自己上香。
在这昏暗地方，那股玄妙感觉又出现了，挥之不去的萦绕在心头。
方明有些烦躁，并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满脑子都想着即将到来的妖怪。
于是他又掐了自己一下，提提神，快步走出庙门。
天边朝阳洒来，玄妙的感觉突兀消失。方明看见黑风正带着上百人学习棍法，天刀和禾老六也在，并没有注意到他。
“小六子！”
“哎？”
方明迎着他俩过去，远远的喊话。
“傲来国的援兵快到了，有件事需要你们做。”
天刀立刻离开人群，带着自家徒弟跑到近处，急声问道。
“土地公公，您说，要我们做什么？”
方明环顾四周，狠狠心，开口道。
“小老儿要炸山。”
“山……哪的山？”
“就是这儿，花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