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愣愣的看着这行大字，一阵恍惚。
“这是——”
茫然了几秒，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方明忽然回了魂，猛地打个寒颤。
“该死！该死！我都干什么了？！”
刚才那会，自己如同黑风大王一样，被邪念附了身。在石像前说的话竟没有一句能记清，并非内心本意。
若不是金光大字突兀出现，只怕会深陷其中，难以清醒。
可系统说的，灵魂遭受污染，这又是怎么回事？
方明正迷茫中，楚潇也发现了不对劲，惊疑不定的瞪着他。
“呀——你头上！？”
方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绝对出了问题，正要开口，却忽然一阵恶心。
脑子里像是装了个搅拌机，嗡嗡响个不停。
疯魔之语铺天盖地的围了过来，就连身前的楚潇楚潇都看不清了。无数黑影交叠在一起，在视野中打转。
“哇——”
方明趴了下去，胃液混着食物残渣，从鼻腔喉咙里一起往外冒，喷得到处都是。
那股深入灵魂的恶心感并没有减弱，反倒从躯干开始蔓延。
两手撑住木地板，方明用尽全力嘶吼。
“不对劲，离我远点！出去——快出去！”
楚潇愣了两秒，凝视他头顶黑气，似乎在走与留之间犹豫了一瞬。
但这小妮子忽然蹲下来，像是明白了什么，直接从怀中一抹，掏出个乳白色丹药。
把小球按在方明嘴里，楚潇吼他。
“快吃！”
方明头顶的黑雾察觉到危机，更猛烈的溢散开，逼得他牙关紧咬，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
楚潇没有任何犹豫，抡圆了巴掌抽过去。
“嗷——”
方明一头撞在石像前，半边脸都没了知觉。
透过雾气蒙蒙的视野，他发现整个世界都开始变成灰白，再不复原先的光彩。
楚潇见他还清醒着，立刻再跟上一拳，毫无保留的砸在脑门上，又飞快收回手。
“方明——醒醒！醒醒！！！”
咚的一声闷响，方明软绵绵的瘫了下去。
头顶的黑气越来越浓，已经弥漫到耳根，往脖子和心口延伸。
楚潇顾不上太多了，直接伸手掰开方明下巴，将他嘴里的丹药捅进喉咙深处。
“咕——”
方明差点被噎死，好在楚潇又从储物栏一掏，用清水往里灌。
丹药入体。
方明的身子僵硬了一瞬。
紧跟着，一抹淡淡的白光从他胸口亮起，自五脏六腑往手脚脑袋延伸。
楚潇站起身，退后两步，死死攥住双头刀，指关节捏的发白。
却见丹药化出的光芒覆盖住方明大半个身子，最后停在额头，与黑气僵持。
滋滋炙烤的声音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腥臭。
楚潇往前一步，站的更近了些，但没有去触碰他的身体。
“方明！撑住——撑住！！！”
恍惚之间，方明感觉有人在喊自己。
视野中的黑灰色在褪去，一抹绚烂的光芒从眼底浮现。
“我……我。”
方明张了张嘴，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字。
他想说话，但一到嘴边就变成呓语，根本连不成句子。
楚潇急得不行，拼命去想对策。
“黑气，黑气？为什么会有黑气？”
只一瞬间，楚潇突然醒悟过来，弯下腰对方明大吼。
“袈裟！把袈裟扔掉！！！”
“袈裟……袈裟？”
方明茫然的看着她，只觉得这姑娘似曾相识，长得还怪好看的。
楚潇见没有反应，顿时明白他还处于混沌之中。
于是，双头刀换到左手，右手取出青木杖，狠狠的抡下来。
【花果山土地，气力-100】
方明喷了口血，就连头顶的黑气也有些不凝，略微散开些。
“把袈裟丢掉！快啊！！！”
方明总算听见了这句话。
看着视野中又要蔓延开的灰黑色，听着脑海里的嗡鸣声越来越响，方明陡然一惊，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调出系统界面，使劲一甩。
两块破布片子飞了出去，轻飘飘的落在土地庙一角。
头顶的黑气突兀消失了，丹药化作的白芒直冲头顶。
“啊！”
方明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惊恐的看着行者袈裟。
还没有所动作，又是一阵恶心。
哇的一声，再次吐起来。
但这回，黑气并没有跟着出现。那枚丹药散发出的白光冲进天灵盖，蒸腾出一丝杂质，把体内净化干净。
方明抬起头，就见楚潇提着双头刀，死死盯着自己，随时准备出手。
“停——我好了，我没事了。”
方明忙不迭的制止道。
楚潇并没有全信，只是一字一顿的问。
“你跟我第一次见面，我穿的什么衣服？”
方明甩了甩头，顾不上擦嘴边污物，脱口而出。
“你穿的白色T恤，牛仔裤，小板鞋。”
楚潇眼里的寒芒褪去一些，又问一句。
“哈市机场，我给你买的东西，喜欢吗？”
方明嘴角一抽：“喜欢，我太喜欢了，不就是粉嫩嫩的毛线帽吗。”
楚潇继续凝视他头顶词条，过了几秒，忽然收起双头刀，一个箭步窜过来，扑进怀里。
“方明！你吓死我了——”
这小妮子呜咽着哭起来，浑身上下抖个不停。
“别哭，别哭啊。”
方明把她搂在怀里，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恍惚了几秒，他记起，自己已经不是第一回像现在这样抱着楚潇了。
上次，是被流沙河土地打了一枪，差点死掉，被楚潇的龙霄壮骨丹救活。再上一次，是从黑风大王手中逃走，和楚潇一起复盘，猜到更多真相。
想到往事，方明眼里泛起一抹柔情，紧紧搂住她。
“好了，好了，别怕，我已经没事了。”
“嗯呐。”
方明哄完楚潇，不由得看向地上袈裟，哼了一声。
“难怪禅院方丈会入魔，还真是这件袈裟搞的鬼。”
楚潇已经不哭了，揉揉眼睛，从他怀里挤出来，也盯着那破布片子看。
方明对她解释道。
“我进入观音禅院以后，在养心殿发现这袈裟，伸手碰了碰。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被暗中侵染了。”
楚潇捂住小嘴。
方明继续回忆：“后来，干掉禅院方丈其中一部分邪念以后，我怀疑过袈裟出问题了，可也只是怀疑。”
“你……你难道还穿上了？”楚潇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方明苦笑一声，点点头。“是啊，我甚至披上袈裟，想试试会出现什么变化。真傻，我真傻啊。”
楚潇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很心疼的伸手抱住他。
方明又推测起来。
“如此看来，禅院方丈的邪念分成四部分。”
“嗯。”
“黑风大王体内有一部分，蛊惑术和袈裟各占其一，还有一个，就是养心殿中我碰见的焦尸了。”
楚潇点点头。
方明再次看向袈裟，有些庆幸的说道：“袈裟里的方丈邪念早就被我去除掉，刚才着了道，恐怕是因为这件宝物在灵山被污染，并不是禅院方丈做的手脚。那老登虽然道行不低，可还没到污染法宝的地步。”
楚潇也跟着推断道。
“而且，我自始至终都没碰过袈裟。只要不接触，它奈何不得咱们。”
“是啊，难怪我刚才越想越入迷，好像整个人都阴翳起来了，落入低谷，原来是袈裟搞的鬼。”方明一阵后怕。
楚潇瞪着破布片子，说道：“看来，这东西能放大你心里的负面情感，听着也太邪乎了，咱们怎么处理？”
“找个地方藏起来吧，还得用树棍挑着走，千万别再碰它。”
“好，我去找树棍。”
楚潇站起身，准备出去，方明忽然问她。
“对了，刚才给我吃的什么丹药？”
“你忘了？我之前也给过你一颗呢，小傻子！”
方明愣了愣，赶紧调开系统界面，去储物栏中翻看。
回气丹、逍遥丹、解毒丸、续命膏……翻了几下，还真看见楚潇说的东西。
【固元丹：百年宝丹，稳固元神，不受外物侵扰，持续时间三息】
方明想起来了。
这是自己去找观音禅院之前，楚潇给的大把丹药中的一枚。
兜兜转转的，这小妮子又救自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