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一声轻咦，并不觉得它会受伤。
可那妖王去了何处？
视线飞快地扫视四周，方明看见不远处的楚潇和雄奇，还有那些特战精锐们。
其中一人架着反器材狙击枪，枪口飘出一股硝烟。显然就是他刚才打中疯虎，为自己争取到了出手机会。
但方明视野中没出现系统词条，连忙回头再看海湾。
目光越过深坑，他发现远处的桨帆船又开始往下放舢板，但数量少了很多，只有堪堪四五条。
剩下的虎族妖怪没敢直接过来，和那些侥幸存活的海族抱团前进，速度极慢。
坑里，烟雾散尽。
忽听一声低沉笑骂。
“疯虎，鬼婆大人早就让你穿件法宝铠甲，你不听——现在吃苦头了吧。”
说罢，那出声的妖怪大笑起来，音色嘶哑难听，好像嘴里含了把沙子。
笑声飘散，地面忽然开始震动。前方几十米范围内的沙砾都在细细簌簌的摩擦，向中间塌陷。
那深坑变大了些。
更大了些。
足足有篮球场一般！
一个银白色的东西破土而出，直接捅上半空，又狠狠砸下。
方明倒吸冷气。
那是只鳌爪，小轿车一样的爪子！
这爪子扎入地面，周围更多沙砾被顶了起来，另一只鳌爪也破土而出。
紧跟着，两枚磨盘大小的眼珠子从地下升起，没有瞳孔，是浑浊阴暗的眼白。
系统词条跟着往上升，悬浮在这庞然巨物的头顶。
【泥沼蟹王Lv32，气力32000，耐力32000，神力800】
【南海深处一只泥沼蟹成精后所化，道行四百八十年有余，外壳坚不可摧，气血雄厚】
三万两千点气力？！
看着那泥沼蟹王逐渐露出全貌，方明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感。
光是鳌爪就有轿车那么大，至于这家伙的身子，竟然堪比两辆重卡排在一起。
六条古树粗细的长脚扎入沙堆，把几十吨重的泥沼蟹王支撑起来。
这怎么打？
咕嘟一声，方明咽了口吐沫。
那泥沼蟹王并没有看他们，两只鳌爪在沙子里继续摸索，嘟嘟囔囔的说着。
“疯虎……唔，摔到哪里去了？”
看它没有出手，方明意识到机不可失，立刻对不远处的雄奇吼。
“打——狠狠的打！！！”
几百条枪骤然放响，各自喷吐火舌，哒哒声不停。
在密密麻麻的弹雨中，楚潇的五行术法也飞了过去，直朝那泥沼蟹王的长腿，似乎是想给它炸瘸。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后，泥沼蟹王纹丝不动。
撒出去的上千发弹药犹如雨点打在水泥路面，只在硬壳上留下点浅白印记，跟挠痒痒差不多。
方明这才明白系统说的“坚不可摧”是什么意思。
雄奇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冲后面打出几个手势。
“咚——”
一声巨响盖过了其他枪声。
方明看见，那泥沼蟹王的左眼直接爆开，几乎要分成两半，黄白相间的浑浊液体撒了出去。
“呃啊。”
这畜生吃痛，一只鳌爪捂住伤口，拼命扭动身子。
又是咚的一声巨响，可惜第二枚反器材子弹没能打中要害，被巨大的鳌爪拦下，留了个不小的坑印。
雄奇一看有用，直接捂住耳麦下令。
方明离得远，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想来是让主战坦克开炮。
楚潇眼瞅五行术法无用，连忙矮下身跑到方明边上，大声喊道。
“那个老虎呢？！”
“好像在沙子里——”
枪声更加猛烈，吵得人脑壳痛，方明只能加大音量吼回去。
“坦克要上了！”
“我知道！”
方明焦急的看向林子后方，发现那四辆待命的主战坦克已经拉出来，炮膛直朝海岸线。
可疯虎在哪？
泥沼蟹王在沙子里挖了半天，怎么没有找到它？
那厮道行高深，总不能被自己的焚烬直接打成灰了吧？
方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只能祈祷主战坦克轰死泥沼蟹王。
在两道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四声轰响乍现。
几乎是同一时间，海岸边的泥沼蟹王被掀了个跟头，身上崩飞好些碎壳。
“好！”
方明大喜，立刻回过头去，想让特战精锐继续开炮。
但他没来得及开口，却瞧见一道微光划过树林，把距离自己最远的主战坦克捅上了天。
系统词条飞快闪过，又消失在第二辆坦克后面。
方明瞳孔骤缩，顿时醒悟过来。
是那疯虎被自己的术法逼进沙子里，索性一路遁向后方，此时在偷袭主战坦克。
“该死！”
前有泥沼蟹王，后有疯虎，他们这数百精锐被两面包夹了！
倒是雄奇并不慌乱，继续冲耳麦喊话，一个个手势打出去。
半数特战精锐离开原地，冲海岸线方向推进，继续压着泥沼蟹的眼球打，逼得它只能抵挡。
其余上百人撂下主战坦克，没有去援救。他们在树林边缘组成交叉火力，覆盖式射击，把疯虎困在坦克后面。
至于仅剩的两辆主战坦克，继续冲泥沼蟹开炮，全然不顾自己边上就是另一位妖王。
方明一时间呆住了。
这些人，是真的没想活着回去。
一股说不上的滋味浮上心头，像是往胸口塞了好些陈年老醋，酸痛的厉害。
透过树林缝隙，方明看见最靠前的特战精锐被泥沼蟹王一爪拍死，连跑都来不及跑。
更多的精锐压上去，踏过同伴被拍成肉糜的尸体，从三个方向围住它，把另一枚眼球也打爆。
那巨大的妖王在沙滩上胡乱挥舞鳌爪，硬壳里冒出肉块，似乎是在快速生长新的眼球。
两处战场中间，方明呆愣了几秒。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数不清的妖怪，数不清的人族，还有数不清的死亡。
这一切都好像发生过。
或者说，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方明头痛欲裂，身子开始打摆。
楚潇抓着他胳膊，拼命喊话，可方明什么都听不见。
他眼里猛地出现了个小黑点。
那黑色远比界域通道的中心点要更深邃，如同把玄黄大世界千百万年的岁月凝聚其中，强行压缩在一起。
“妖怪。”
方明嘴里冒出一丝声音，瞳孔半黑半白。
“呵呵，妖怪。”
楚潇一脸惊骇的看着他，下意识退开两步，只觉得这并不是方明的声音。
但方明浑身一颤，有股滔天杀意冲了出来。
瞳孔转作血红，比疯虎的两眼还要瘆人。黑与白都消失了，只剩下忽明忽暗的血芒。
无形气浪爆发，自他身上席卷出去。
楚潇躲闪不及，一屁股摔在地上，看见方明头顶出现了崭新词条。
【花果山土地（混沌状态）】
【气力耐力神力（数值差过大，无法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