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化为一道流光,本就是一件轻便的武器,在周正的操控之下极为迅速,短短两个呼吸之间,便已然越过伊怜儿,而后剑身一横,便将伊怜儿整个人拖住。
虽说伊怜儿陡然间坠落的速度为之一顿,但是周正却并没有将之拉回身旁之处。
并非不想,而是有些吃力。
对于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周正且是不会去做的。
只见周正朝着剑身一点,而后本就细长的剑身再度拉伸,变为一条细细的铁条之后,直入一侧石壁之中。
铁条与石壁这一刻快速的融合,而后伊怜儿才颤颤巍巍的吊在了半空之中。
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只能死死紧握铁条。
周正动作且是不慢,将伊怜儿身形稳定住之后,便纵身跃下,朝着伊怜儿而去。
下落途中,周正一边控制着石壁之上的凸起,而后让其延伸出可供落脚的凹凸,不多时便形成了一道所谓的“阶梯”。
阶梯之间所隔距离并不算短,不过这也便够他救人便可。
这时候,周正且没有刻意的去想伊怜儿是否故意而为之,但如此不计安危之计,看似有魄力,实则是一种极为愚蠢的做法。
但人身在局中,岂能事事看的清楚?
而伊怜儿身为听雨楼的第一大家,甚至说是兴国的第一大家,这么一个见多识广的女子,身上却没有一丁点护身的本事?
对于这一点,周正没有深究。且不管伊怜儿是否身具修为,又是否有保命的物件,这些其实对于当下的情况而言,并非是什么重点。
重点便是,周正对于伊怜儿的态度。
而伊怜儿之所以如此作为,便也是想要知道,这个即将接管她们的新任楼主,有着何等的本事!
便在伊怜儿胡思乱想之际,周正已然来到其身前。
只见伊怜儿微微张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四目相对之下,只见周正微微一笑,而后探出手掌朝着她那么一抓,便如同随便拎个物件一样,将伊怜儿拎起,猛地朝上一甩。
周正不知道此刻伊怜儿是什么表情,但总能猜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故此周正微微顿了那么一个呼吸之后,才朝着伊怜儿追去。
周正的速度很快,比之下来的时候还要快上三分。直到站定之后,又等了三两呼吸,才轻轻出手,接扶住了伊怜儿。
“周正!你!何故如此嫌弃于我!”
伊怜儿的呼吸极为紊乱,冷汗已然顺着额头滑落下去,鬓角之间的发丝已然被汗液粘连成了一缕缕,面色苍白,身子微微发抖,且不似身具修为之人。
周正却是不接她的话茬,说道:“姑娘为何有此一问?周某且有要事在身,姑娘既然无恙,周某便告辞了。”
说完之后,周正转身便走。
三步并作两步,丝毫不给伊怜儿反应的时间。
只留的伊人暗自垂泪,心中悲哀不已。
伊怜儿望着远去的背影,不由得轻笑一声,喃喃说道:“当真有趣!且看你一会儿如何来求我!哼!”
周正一路如脚下生风,生怕伊怜儿追上他问他一个清楚明白。对于女人,一个极为漂亮的女人,周正且是敬而远之的。
这并非是违反了身为一个男人的天性,而是极度清醒的大脑告诉他,要紧急避险!
对于自己的本事,周正还是清楚的。
若说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等事,周正敢做,也正在做的路上,但对于其余之外的女子,依旧保持着距离。
他同繁星已然算是越过了界限,这便相当于背叛了姜离,亦有所说的一次便是百次,但终归是做了,他心中已然做好了准备。
但他并不想将伊怜儿也牵扯其中,这对于她并非是好事。
约半晌之后,周正于溶洞尽头发现了在烹茶的吴道子,很悠闲,很惬意,与之前托付听雨楼时的姿态简直判若两人。
而在吴道子身前的石桌之上,却是已然放置着一卷典籍,周正看去,在卷封之上,且是写着“河洛”两个小篆。
吴道子见周正一人前来,心中不由一叹。
但已经试探过一回,便也无需急迫了。
事情需要一步一步,循序渐进,若是想要一举定夺,怕是交好不成反生嫌隙,那便不妙了。
吴道子这番姿态,倒是让周正一时间想到了很多。
周正自姜离离去之后,便总是时不时的想念,但之后得知姜离的踪影之后,便又时不时的幻想,对于所谓的修行者,总是充满着好奇。
那是想来,修行之人必然淡泊名利,克己制欲的,但这份美好随着他步入修行之后,便渐渐沉落于心底被埋没了起来。
他发现,在修行界,想要出人头地,便需要有大机缘,大造化。而所谓的大机缘与大造化,统统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故此,若修行界同凡俗之中相比较而言,周正发现,竟然是凡俗之中更为容易一些。
凡间不过百年身,即便可谋千百世,也需要百十代人前仆后继般的努力,期间不得有任何差错,只有如此才可成就不朽。
但修行界,上一刻相谈甚欢,下一刻已然算计到了千百年之后,其中之危机,难为他人道也。
便如周土,一番算计,年以万计数,更不用说虚无缥缈的天道仙道,更不知如何算计。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且说周正当眼看得“河洛”二字之后,便双目一亮。
吴道子见此,也并不曾询问伊怜儿的去向,朝着周正说道:“这便是公子想要的东西。不过......罢了,等公子看过之后,在做决断便可。”
周正接过吴道子用法术飞递过来的卷宗,而后便见吴道子朝着一石凳之上指了指后,提起茶壶,便倒起了茶水。
周正忙拱手道谢,坐下之后,便缓缓打开了卷宗。
卷宗入手之时,且是有些重量的。其材质极为特殊,且是一种可防水火的绒布,这种材料,在修行界可不多见,大多只用来制作法衣,或者阵旗之类的特殊法器所用。
而卷宗之上贯轴,却是极为特殊,其上有着一些弯弯曲曲的纹理,周正定睛一看,心中思虑多时,才想起来,这且是一种阵纹。
卷宗之上能铭刻阵纹的不是没有,而是除非是极为重要的卷宗,才会如此耗费财物,以保全其中的内容。
此时吴道子这么轻易的将卷宗交于周正之手,周正便陡然间觉得,双手之中,已有些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