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一座雄城出现在了王翀的视线里。
西京,经历800年的风雨,却依然坚毅的矗立在帝国的中心。
如今的西京城更是繁华,各类商铺,鳞萃比栉,道路中车马不断,两侧人流如织,街边是卖各种吃食和小玩意的,两手敲打盏儿卖凉茶的、敲着锣儿吆喝乌龟戴帽兼卖薄荷糕的,还有卖冰镇水果、雪泡饮料的,各类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少爷,冰镇酸梅汤。”
“买。”
“少爷,荷香露。”
“买。”
“少爷,橙酿蟹。”
“那个贵,听话,咱不买。”
两人一路吃着,马车渐渐从繁华的紫阳大道转进了一条名叫金钗袋巷的小弄里,然后停在了一座宅子门前。
宅子不大,只有两进,不过和别处不同的是院子里长着一棵石榴树,榴月刚过,橘红的石榴花却未见颓势,一朵朵的怒放着,像是红色的针脚密密的落在绿色的丝布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佝偻着身子,拖着一个竹扫帚在院内扫着并没有多少的落叶。
王翀从车上跳了下来,激动的喊道:“马伯”
老者迟疑的转过了头,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浑浊的眼珠闪出精光,丢下扫帚,不确定的喊道:“少~少爷?”
王翀快跑两步,扶住老者的胳膊,不住的点着头:“嗯,马伯,我是小翀儿,他是阿木。”
老者直起身子,伸着脖子在王翀脸上仔细的看了又看,突然哇的就哭了出来:“三少爷,真的是你。十五年了,你可回来了。”
这里就是王翀的祖屋,他重生之后的第一个家。
等相见的思念之情宣泄过后,王翀让马伯带着王木去放行李,他一個人待在屋里,呆呆地望着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
阳光斜射入屋,过往的回忆就像是迷失在光线中的灰尘将王翀团团围住。
“老三,你别挑了,我和老二快撑不住了,就摘那个,那个最大。
幺儿,快过来,奶奶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饴糖了,来,到奶奶身后来吃,吃完了再出去。
老大,我以后要娶一个大屁股的媳妇,他们说了,大屁股的媳妇好生养。
翀儿,昨日让你背的可会背了?你这样何时才能成才,手伸出来。”
只不过思念之风再浩荡,也吹不来家人的思念,只能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去到曾经去过的地方。
王翀从回忆中抽出思绪,转头看着屋里摆着的那六个牌位。那是他的奶奶、父母、兄弟姐妹。
望着中间那个没有名字的牌位,王翀轻声问道:“值得吗?”
这个问题,王翀想问已经十五年了,但一直没有机会。
今天,他回家了,就要好好问一问。
造反,值得吗?
十五年前,废太子趁先皇移驾甘泉宫的时候,假冒先皇手谕,调兵围攻圣驾,结果被当今圣上,当时的二皇子带着殿前班直击退。
兵败的太子被贬为庶人,圈禁于信岛,而王翀的父亲,王明伦作为太子亲信,被满门抄斩。
大家知道那种经历对当时来到这个世界才1年的王翀的伤害有多大吗?别人一个大逼兜子记都能念念不忘,他遭遇的可是满门抄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