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更大了,雨幕的阴暗让夏日的夜都来早了几分,一个流民抬头看着翠华楼二楼那个窗口,眼光浑浊,他太饿了,连句话都说不出,只能这么看着,祈盼着奇迹的发生。
他看着楼上,楼上的王翀也在看他。
丝线织就的轻纱布帘随风摆动,将窗内窗外外隔成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外面凄风惨雨,窗内嘛,其实也没好到哪儿去。
“大胆,敢在马大人和魏公子面前公然行凶,好大的胆子。”
李书生有点委屈,自己好好的陪着魏公子,不知道这群人是哪里来的,一把就把自己给甩到了地上,粗鲁、鄙夫。
虽然那马县令很懵,但还是强撑着问道:“你们是谁,为何在本官面前伤人?”
“本官大理寺寺丞王翀,现在任流民治安使。”
王翀收回目光,拿起一双筷子,调转筷头夹了一口菜放进了嘴里:“阿木,这穷酸辱骂本官,拖下去,罚他10两银子,少一两就打落他一颗牙。还有,拖远点,别坏了我吃饭的雅兴。”
“是,大人。”
李书生刚要站起来,就被王木一脚又踹了回去,然后像死狗一样被拖了出去。
魏公子一听只是个大理寺丞,嗤笑一声,摇着扇子轻蔑的说道:“我还以为是多大的官儿,一个小小的从六品都敢如此嚣张。”
王翀眨巴了下眼,拱手问道:“敢问阁下官居几品啊。”
“家父京畿道转运使。”
呦,和我比爹?我爹敢谋逆,你爹敢吗?上一個报爹名字的现在正在雨中狂奔呢。
“哦”王翀应了一声,指了指赵童儿说道:“介绍一下,她爹,镇北侯,她姑父,是陛下,你刚才说你父亲是谁来着?”
在座各位听闻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马县令更是叫苦不迭,是什么风把这个煞星给吹来了,不过人已经来了,总不能打包再送回去吧。
于是带着众人齐齐站起朝赵童儿行了一礼。
“见过平安县主!”
王翀摆了摆筷子,说道:“闲话少说,马县令我问你,现在留县附近有多少流民?”
“大,大概有两万。”
“两万?”王翀人呆了,一路上他也默默估算过,知道数量不少,没想到这么多,他丢下筷子,怒斥道:“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报?”
马县令支吾着说道:“连日大雨,下官想等天晴一点再报。”
他还有两点没说,陈朝对于灾民流民,都是谁报谁负责,这两万人负担太重,马县令不想背。
其次流民运作的好就是明晃晃的银子,平时买一个年轻女子做丫鬟大概要20两,签的还是五年十年的契,现在估计一包面就能带走。
他们来此吃饭,想说的也是这个事,不然真当魏公子来这里献爱心啊。
王翀顾不得去点破马县令的话,转头喊道:“阿木,赶紧去安济府面见韩大人,骑县主和小辣椒的马去,要快。”
“大人,是否要调粮?”
赵童儿刷的把刀拍在桌上,喊道:“来不及了,调兵。”
王翀脸上更是见不到一丝笑容,低沉着语气说道:“马县令,开常平仓,放粮赈灾!”
“大人,放不了啊。”
一道闪电劈下,那亮光将每个人的脸照的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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