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炮台市,经常有人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
尤其是女人,尤其是孤独的女人,就算她们不消失也和消失了没什么两样。
三炮台是有神隐文化的,谁都有消失一段时间的权力。
逃避期,调整期,闭关修炼期,蜕变涅槃期,私奔蜜月期……
三炮台市的居民说消失就消失,这太正常不过了。
这是一个事身处在动荡不安的三炮台市的每一位公民的基本需求和生存权利。
若是不允许人们的神隐需求,三炮台市能剩下的人会更少。
神隐就是神魔隐身。
虽然三炮台市没有谎称有这种超能力的人,但人人都要这种需求。
有的人神隐是隐姓埋名不干了,有的人是不想参加打仗斗殴的大决战了,有的人是投敌叛变了,有的人是受伤拄拐瘫痪了,有的人是掉入陷阱落难了,有的人是被抓紧精神病院了,有的人是被条子看不顺眼审判了……
总之,一旦有人突然神隐,三炮台市的市民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过多追问的。
万一得知对方是住院了怎么办?你是否掏钱慰问?
万一得知对方是落难了怎么处理?你是否前去救援?
万一得知对方是被审判了咋整?你是去参奏一本落井下石,还是也得跑路?还是假装不认识避嫌?
所以,不闻不问不追究,才是三炮台人最好的选择,也是对神隐者的最大尊重。
神隐的方式有很多,最高尚的是想要挑战三炮台市周边的郊区迷阵。
最让人鄙视的就是向往外界的稳定生活,总想着逃离三炮台市。
所以,想要逃离三炮台市的人都声称自己要挑战迷阵。
所以,三炮台市就给这些突然消失的人定性为三炮台市的越狱者、躲债者或外出打工者,认定他们是主动背井离乡的人。
三炮台民间还有一个对想要逃出三炮台市的人起的雅号,叫他们三蹦子。
传说也总会有人醉酒迷路,失踪在三炮台的荒郊野岭,再也没找回来。
至于真正的实际情况,除了直系亲属没人敢实际过问,更没人敢声称自己知道真相。
我老爷的失踪,就被公认为其自愿神隐了。
当然,在三炮台市,越是有钱的人神隐的时间就越长。
所以,在三炮台市突然消失的人太多了,三炮台市已经懒得传播他们的传说了。
也正是由于三炮台市有神隐的文化,导致让一些真正的失踪人口也无法查找了。
在三炮台市,有太多种力量和势力弄丢弄没过太多人了。真要是彻底追查三炮台市失踪的人口,三炮台市就得被弄个底朝天,又会掀起各种各样的腥风血雨。
治大国若烹小鲜,而治三炮台市如雕蛋壳。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大崩盘和大清洗。
三炮台市就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放置的多米诺骨牌塔,没人碰的时候,虽然看起来摇摇欲坠岌岌可危,但总能是一片祥和的繁荣景象。
一旦有人想要为心底里的正义发声,整座骨牌塔就会轰然坍塌。
繁荣的盛景也会荡然无存,留下一地鸡毛。
所以,三炮台市有三炮台市自己定义的正义。
尽最大程度去包容一些荒唐事,就是三炮台市的正义。
就像市民们宽容条子的不作为,条子宽恕各行各业的小作为。
但,三炮台市各个阶层也有极其严苛的制度。
就像条子对警员形象的严选,大哥对小弟的严选,师傅对徒弟的严选,男人对女人的严选等。
所以,看似宽松的三炮台市实际也并不宽松,各种江湖规矩多得吓人。
这是属于三炮台市特有的文化和文明,想要在三炮台市生存下去就必须遵守。
在三炮台市,有钱人必须低调,否则就会像我们白氏家族这样,被所有人瓜分得干干净净。
在三炮台市,最基础的生存法则也很简单。
可以八卦闲聊天,但不能问的事别问;可以脚踏多只船,但不能碰的人别碰;可以吹牛侃大山,但不该承诺的话别说;更可以蒙面尝试去做各种事,但可以不管的事千万别管,甚至可以凭借本事抢夺饭碗,但决不可以羞辱别人的智商和质疑别人的能力……
在三炮台市,质疑别人的智商或能力,只会遭到对方的暗算和超能力的反噬。
在三炮台市,行为越是谦逊低调的人,其背后的资源就一定越是丰富。
就像三炮台市的条子局,虽然没什么大作为,但却是三炮台市唯一拥有国家正统编制的单位,其背后的力量是整个泱泱大共和国。
所以身为国家监管代理人,一项奉行无为而治的三炮台市条子局,不行动则已,一旦开展行动任务也是雷霆万钧。
比如几次配合国家的严打大清理的行动。
由于三炮台市条子的权威性神圣而不可侵犯,所以,就连我老爷离奇失踪这件事,条子局说啥就只能是啥。
我们整个家族的其他人也都是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否则我们白家人可能失踪的人口会更多。
当然,除了我的姥姥一个人以外。
我姥姥这个人实在是太逗了,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走起了朋克路线。
我姥姥总是神出鬼没的,就算偶尔出现也是戴着面具,还一身紧身夜行衣装扮。
说她像忍者吧,她用的还不是忍术,而是一些近现代技术。
我翻过姥姥的背包,里面都是放大镜,手电筒,望远镜,夜视仪,八倍镜,照相机,微型摄像头,窃听器,顺风耳,万能打火机等。
你说她是特工吧,她还没有任何通讯设备,甚至连个对讲机都没有。所以肯定没有同伙。
说她不会功夫吧,她还真能飞檐走壁。
你要说她是侠客吧,我姥姥可是书香门第大家闺秀,平时比我妈还端庄,所有人见了我姥姥还都以为是我妈妈的亲姐姐呢。
你要说她不是侠客吧,我姥姥还叫陆小凤。
虽然我姥姥也三天两头就失踪,一失踪就是半个多月,但却总能回归。
任何人问她,她都什么也不说,说就只说一句:“时机还尚未成熟,我晚点再告诉你们。”
由于我姥姥喜欢饮酒,所以为了留老太太能在家多住几天,于是我妈也学会了饮酒,陪着老太太一醉方休。
所以,在我的印象里,我的姥姥不是在家里伶仃大醉睡大觉,就是外出后失联,处于失踪状态中。
久而久之,我都几乎快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
我相信,我姥姥她可能是在秘密调查着我老爷的失踪案。
在三炮台市调查失踪案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也没有势力有能力查这种事。
所以,就算是三炮台市的条子不办这种事,三炮台的市民也毫无怨言。
好在三炮台的条子们没有异地执法的权力,所以条子们很好推脱对这种事的调查。
只要条子们自称已经在三炮台市内翻遍了,就可以结案定性为失踪者已经跑出三炮台市。
谁敢对条子们的能力有异议,谁就是无理取闹寻衅滋事。
就这么简单粗暴。
由于三炮台市条子们的不作为,才有诸多势力要定期打点条子局。
条子局也不是什么事都不管,条子局最经常走访和查办的单位就是三炮台市的电视台。
所以,三炮台市的电视台全是三炮台条子们敬业的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和条子局破获的一起又一起大案要案,以及条子局发布的各种行政令的通缉令。
可以说,条子局把自己所有的工作重心都放在了门面上。
尤其是当有条子在执勤的任务中牺牲了之后,三炮台的节目就全是围绕着这件事做文章了。
专题报道,纪录电影,翻拍多个版本的连续剧,赞歌、诗朗诵、送葬仪式、出殡仪式、等等。
能采用的手段的形式全都过度采用了,就光为英雄献花的仪式我就被胁迫参加了七回,还都是同一位英雄。
没办法,各个阶层社区校园和各大单位的人都有上电视的欲望。
在三炮台市想要上电视很难,除了参加互扇互打的娱乐节目,就是报必破的案然后接受采访夸赞表扬条子的办案能力,再就是蹭电视台的热度。
给牺牲的英雄献花篮,就成了各个单位最喜闻乐见最节约成本的蹭热度的方式。
由于我的相貌,很多单位鲜花的时候都喜欢拉着我当背景墙。
可能是因为我的脸比较白,有我在场就会显得更加庄严肃穆吧。
也可能是我踌躇满志的表情特别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吧。
虽然我本人对这种事极其排斥,但有些人情实在是推脱不掉。
比如我的母校,我们社区居委会、我爸单位、我妈单位、我家欠钱的那些人的单位等等。
于是,无辜的我还是反复给同一个英雄献了七次花。
虽然我并不是三炮台市为英雄献花次数最多的市民,但我也成了条子局看着最顺眼的一种好市民,简称良民。
所以我相信,无论我在山炮台市做什么事,我都不是第一嫌疑人。
这种资质不加以利用的话,就确实有些可惜了。
虽然三炮台市有很多人为了上电视而专门设计导演一些小案件来给三炮台的条子局冲业绩。
其主要目的可能就是为了晒一晒自己家的豪宅或别墅。
但条子局却狠不配合,总是欲加之罪,并挖掘出各种人背后的各种离奇故事。增加了条子局编剧们的素材。
最后真的让某些人弄巧成拙,锒铛入狱,钱款充公。
条子局就是这样,一向都是直来直去的。
条子局办案的法则就一条,看你顺眼不顺眼。
只要看你不顺眼,你就别在三炮台市太碍眼。
只要看你顺眼,你就可以当上条子或变成条子布控在民间的地下工作者。
条子甚至可以用卧底的线人的身份帮一些帅哥脱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罪。
而我,就是这种帅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鸟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w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