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是吧?哎!别乱动啊,这会儿你们可杀不了我了,几位还是先等等吧。”
轮椅一边往前挪,李乘风一边嘟囔:“乖乖,为了让你们在这儿碰面,我真是伤透了脑筋啊!”
曹倒斗与韩黑臂一左一右跟在李乘风身边,至于顾朝云,手持长剑死死盯着那位容颜不老的绝色女子。
此时此刻,杀意最重的便是她了。
李乘风停下轮椅,笑盈盈望向对面,说道:“三位,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就得让我张的开嘴,可得护好我。”
真正的戏,此时才开始。
因为那三人早就知道,自己的后辈活的好好的。
而在后方,太子与二皇子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李乘风单手提着酒壶,虽然才是个将将十八岁的年轻人,在这种场合,却轻松的吓人。
“我先问问鱼岛主与于宗主,黄三秋放出三阶妖兽,杀我大瑶百姓,难道不该死?剁碎了都不多!”
于洪面色凝重,刚要开口,李乘风却冷眼望去,嗤笑道:“于宗主,算来算去,想驱虎吞狼,未曾想被好生耍了一遭?我有一事不明,望于宗主如实相告。你与我们这护国联手杀左丘蓝婵,又派人截杀鱼岛主,图什么?”
话音刚落,人群哗然。几个黑袍更是运转一身灵气,想要出手,结果一道剑光自北而来,与顾朝云来两把剑,生生压住了他们的灵气。
事实上,方才李乘风所言,与此刻顾朝夕出现,在场众人无一不是满脑门的疑惑。
对面于洪,手中已经凝聚火焰箭矢,但鱼清清面若冰霜,冷冷一句:“果真如此?”
于洪只得散去火焰,眯眼道:“道友不会信他这等无稽之谈吧?七大仙门向来同进同退,我害清灵岛,不是削弱仙门吗?”
李乘风嗤笑一声,“那让左丘蓝婵来说。”
话音刚落,先是一道剑光骤然坠地,赵白鹿仔细打量了一番李乘风,见其还全乎,便以后都没说,如往常一般站在了李乘风身后,双手搭在轮椅上。
可李乘风却瞧见了,赵白鹿身上有好几处伤。
他没忍住沉声询问:“谁伤的你?”
赵白鹿还没说话,左丘蓝婵终于赶到,落地之时也甩下了两颗头颅。
“于宗主,杀我不成,还要杀赵白鹿?”
地上硕大头颅,分明便是朝天宗的凝神修士其二。
两个凝神?李乘风方才那般阵仗都没皱眉,此刻却眼皮微微跳着。
他以心声言道:“对不住,我……算漏了此事。”
赵白鹿嘴角一挑,答复道:“三顿火锅儿,你陪我吃。”
鱼清清深吸一口气,冷眼望向于洪,“于宗主,清灵岛与朝天宗,有什么仇怨啊?”
后者面色凝重,死死望着李乘风。
李乘风却笑了笑,“别着急,还没完呢。我家有个管家,我爹是他看着长大的,我也是。但他却是护国之一,只不过常年在我家,与我长辈一模一样。”
说着,李乘风猛的转头:“你们授命老叶杀鹿九与祝山公,又让老叶在祝宫主与张山主面前现身,这下可就坐实了我派人杀了他们了。但是啊,鹿九现如今在云游四方,祝山公在观天院,学机关术呢。”
此时此刻,辩解无用了,顾朝云与顾朝夕杀力极高,还有两位司丞,他们无路可退了。
于是一位黑袍大步上前,嗤笑一声:“是又如何,我们侍奉历代皇帝,志在护佑大瑶,不过以你为饵削弱仙门实力,最终不还是现身保你性命了?”
李乘风嗤笑不已,“杀我高陵县剑卫、将豢养的妖兽放出来在京兆府肆虐、授意朱良桥对镇妖关战事瞒而不报致使十万镇妖军几乎全军覆没,事发后以太子威胁皇后,又令忠勇伯夫妇自缢背了这口黑锅,也是为了大瑶?”
为首黑袍沉声道:“背剑侯,说话要有证据。”
李乘风看了一眼顾朝夕,后者一道剑气迸发而出,方才说话的黑袍脸上面具,立时碎裂。
“袁公公,太子准你回家探亲,其实是与地上这两颗头颅的主人,去截杀鱼岛主了吧?”
听到此处,祝大椽猛的溢出一身火焰,破口大骂:“好贼人!老子险些被你这等杂碎坑骗,拿命来!”
赵白鹿轻轻推着李乘风挪开,撇了撇嘴,嘀咕道:“爹说的不错,这是个莽汉。”
张融见状,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也紧随祝大椽而出。
大瑶这边的人,自然不会阻拦。
但顾朝云冷冷一句:“出城去打,敢毁我一砖一瓦,便试试顾某剑锋利否!”
李乘风仰头望着赵白鹿,微笑道:“傻妮子,那两人聪明着呢。此刻一走,不就不必在清灵岛与朝天宗之间选边站了?”
赵白鹿恍然大悟,却一把揪住李乘风耳朵,气笑道:“这么多人呢,说我傻?”
被这么一说,祝大椽也臊得慌,隔着数十里地大喊:“于老儿为何要害剑门与清灵岛?”
此时此刻,李乘风又道:“因为他与那些所谓护国,有交易!他还想让你们两败俱伤从中得利,对吧?”
于洪闻言,冷笑一声:“你现在说什么都有人信,但事实不是靠你一张嘴就能决定的!”
此时李乘风真是胡扯,但此时此刻,偏偏很可信。
李乘风一笑,“我想,于宗主是想要刘公子的师父炼制的那枚服下可有机会破境的丹药吧?我想,那枚丹药,已经到了于宗主手中了吧?”
此时此刻,于洪终于是想通了一切枝节。
他心中自嘲,活了近二百岁了,竟是被个乳臭未干的家伙算计了。
丹药二字一出,祝大椽与张融也不在藏拙,两人对视一眼,合力之下,几个回合便打杀了黑袍,然后重返此地。
李乘风见状,终究是心中一惊。
果然啊!每一个凝神后期,都不是省油的灯!今日真要与这六人交手,大瑶这边绝无胜算啊!
张融眯眼望向于洪,“丹药之事,可是真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此时此刻,他说不清了。
于是乎,那位老宗主狂笑了起来:“诸位,我朝天宗是丹宗啊!若有那等丹药,我朝天宗何故无金丹?”
李乘风猛的拔高声音:“因为没本事!想知道我被顾朝年重伤筋脉尽断,是如何恢复修为的吗?因为一位奇人,我的机关术,也是自其所学!甚至琉璃金身也是他所复原。”
赵白鹿听的直翻白眼,这句话说的话三分真七分假,还真是唬人。
但李乘风重伤是不争的事实,此时此刻,他修为却在黄庭初期,也是不争的事实。
顾朝夕与顾朝云对视一眼,其实他们也不知道真假。
结果此时,李乘风微微前倾,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了起来。
赵白鹿微微一愣,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高兴。
一瞬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李乘风身上。
于洪深吸一口气,眼皮颤抖不止。
他知道,这次是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了。李乘风一站起来,比说什么都有用。
反观李乘风,真正靠着双腿站在这大地之上的时候,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他转身按住轮椅,自嘲道:“我本以为,这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鱼清清眼皮微微一跳,她转身看了一眼李乘风,只觉得这年轻人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一站,便将那丹药的存在又坐实了几分啊!于洪便是没有,也已经有了。
李乘风所言,她只信一半,其他人却难说了。
而此时,那位紫衣女子,终于开口了:“于前辈,看来今日,咱们是中了圈套了啊?”
左丘蓝婵冷哼一声:“三剑,我要算在你身上!”
鱼清清此时也是骑虎难下,只得对着于洪出手。
祝大椽便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只猛的出手:“丹药拿来一看,便知真假!”
金丹二字,对于这些卡在凝神后期的炼气士来说,就是有这么的的吸引力。
于洪猛的后退,同时以心声对某人说道:“顾玄风手中的剑符怎么来的,当年大青山做了什么事情,张山主要我今日全说出来吗?”
于是乎,张融轻轻抬手,两袖符箓入飞梭一般探出,生生将鱼清清与祝大椽拦住,他自己则是走到了于洪一边。
也是此时,最后一人,终于是现身了。
是个男子,却穿着粉色衣裳。
宋琴悬空而立,长叹一声:“诸位是要在这长安城中,让大瑶王朝看我们笑话吗?”
结果趁此机会,几道符箓席卷住三人,于洪与春华张融,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如此符箓,比神行符要厉害许多啊!
李乘风淡淡然一句:“鱼岛主杀不了我,左丘蓝婵你也杀不了我,事到此时,便告一段落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往悬剑司内大步走去。
这次是真正的走。
赵白鹿快步跟上,气鼓鼓问道:“你连我都骗?什么时候站起来的?”
李乘风一笑,轻声道:“回家了好好跟你说,先随我去捉鳖。”
“诸位,有人与我一同捉鳖吗?”
……
访古司下方有深渊,但不止一处,有个费尽心机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悬剑司的老家伙,此刻正在一堆竹简之中,发疯似的翻找。
“就是这个!朕创造了大瑶王朝,朕要万年不朽,朕要将大瑶建造为神国,朕是神帝!”
而此时,不远处一道门户大开,走出来几道身影。
是吴桐与程鲁江淮,还有悬剑司的左右副使,以及钱树生。还有兵部尚书南宫槊,禁军大祭酒项荆国,还有个戴着面具的年轻人,朱无路。
随着这处大殿在机关催动之下缓缓上升并停在另一处洞穴之中,人便开始多了起来。
干瘦老者猛的抬头,略微震惊之后,却是猛的一甩龙袍。
“见朕在此,为何不跪!”
可众人只是冷冷望着他,谁的双腿都没打弯儿。
老者狂怒:“朕,是开国之君!”
李乘风冷哼一声,嗤笑道:“你是罪魁祸首,瓮中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