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毒一逼完,他的头发又变回了黑色。
“她醒了吗?”
一开始枫隐没听懂,直到对上顾兰息那略微担忧的眼神,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王爷口中的‘她’指的是云傲雪。
“还没,要叫醒她吗?”
枫隐还有几句话没说出口,王爷这下手也忒重了,一点都不懂的怜香惜玉,照这么下去,云傲雪估计还得半个时辰才会醒。
“王爷,属下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枫隐思考了很久,觉得有必要要提醒一下王爷了。
系好最后一颗盘扣,顾兰息又恢复了往常清冷矜贵的模样,素淡的衣衫颜色将他整个人衬托的更加俊朗无双。
顾兰息眉眼半垂往外走,“那就不讲。”
枫隐又被噎了一下。
“王爷,云傲雪知晓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我们必须加以提防,不能……”
顾兰息突然停住了脚步。
“不能动她。”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枫隐呼吸一窒。
他明白这几个字的分量。
在大燕,乃至整片大陆,顾兰息的名气都相当之大。
早些年王爷戍守边关,军中纪律严明,治理有方,所到之处所向披靡,令人闻风丧胆。
战神之名威震四方。
可是谁又知道,在很多个不为人知的夜里,王爷都要一个人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处,逼出自己体内的寒毒。
说来也奇怪,这寒毒就像是在王爷体内扎了根一样,这么多年了,反反复复就是无法根治。
王爷有这个病,除了他也就是陛下清楚了,陛下也派太医问询查探过几次,开了方子也只能治标不治本。
如今天下初定,王爷便释了兵权,卸甲归田做个逍遥散仙。
可是万一哪天又要打仗,王爷势必还会重上战场,他是战神,是信仰。
要是这个被万众景仰的神某天跌落神坛,被人发现其实也有弱点,是个恶疾缠身的空壳子,那大燕会面临怎样的浩劫?
枫隐竟然不敢继续往下想。
枫隐刚才说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永除祸患。
就算云傲雪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也难保明天或者以后不会说,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
只是自己的想法才刚刚冒个头,王爷就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
王爷竟二话不说,直接掐断了他的念头。
“她没醒就让她继续睡着,马车留给她,我们走回去。”顾兰息轻飘飘的说完,抬脚就走,枫隐一急就窜到王爷的面前。
“走回去?”要不是亲耳听见,枫隐会觉得王爷是在开玩笑。
“王爷,您的身体……”王爷刚刚才把毒逼出来,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马车只有一辆,竟然还要给她?
既然不动她,那完全可以等她醒过来再一起走啊。
像是知道枫隐在想什么,顾兰息眸光晦暗不明的朝里屋看了一眼,“不用一起走,怕她尴尬。”
枫隐:“……”
他骤然想起刚才,王爷光着身子把云傲雪压在床榻上的画面,这么一想,貌似有点道理。
云傲雪醒过来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的。
她爬起来看了一下,全身完好无损,甚至连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都是蚕丝绒的,暖和无比,她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通泰,坐在床上想了半天,最后不得已相信了,难道顾兰息把她打晕只是为了让她睡一觉?
竹屋里头的陈设一切照旧,干净的就好像从未有人来过一样,就连她刚才给顾兰息擦拭身子的毛巾都被清洗的一尘不染。
犹如一场梦。
她在屋里巡视了一圈,顾兰息和枫隐都不在了,但是马车还在。
云傲雪明白他的意思,大概是怕两人见面尴尬,所以干脆先走了,这人还挺有绅士风度的嘛,还知道留下马车给她代步。
云傲雪突然发现,每次遇见顾兰息,总没好事,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又好像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她今天出来是有要事要办,刚好有马车,便不再耽搁,云傲雪自己驾着马车往回赶。
腰里的胭脂还在,她要去的地方就是千娇阁。
有了马车,云傲雪回来的很快,到了地方后,她望着千娇阁门口挂着的巨大金匾,已经在心底暗暗下定了决心,不管用什么方法,今天一定要进去,如果姓沈的不出来,她就把这千娇阁砸了!
鱼死网破的事情她不是做不出来!
云傲雪板着个脸,准备硬碰硬。
没想到还没等她开口自报家门,门口站着的仆从却笑脸相迎了上来,“是云小姐吧?我家公子已经等候你多时了,这边请。”
云傲雪顿住脚步,“你是说沈风眠在等我?”
那侍从很有礼貌的纠正了她,“姑娘,是风眠公子。”
有点意思。
沈风眠这是设了鸿门宴在等自己上钩呢?
她重新看了一眼手里的胭脂盒,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反正来都来了。
谁怕谁!
“那就有劳小哥带路。”
千娇阁有点类似于现代的私人高端会所,会所只能凭借会员卡进入,这里普通人想要进来也并非易事,要有千娇阁自制的卡牌。
云傲雪跟着侍从在里面弯弯绕绕的走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姑娘,请。”
不得不说,这千娇阁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烟花之地竟然没有酒池肉林,反而里头的装饰十分素雅,空旷的甚至有点像禅坐的房间。
烛光昏暗,云傲雪一抬眼就看见了沈风眠。
他还在悠哉悠哉的刮着沉香,手法精致,看着他这副模样,云傲雪的心头突然冒出了一股无名的怒火,烧得她心肺都要炸了。
手里的胭脂盒都快要被她捏变形了,云傲雪气得要命,不管不顾的砸向沈风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