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才理解男人。
晋南他爸倍感欣慰,打完老婆,放心地把儿子留下看守,自己出门去了。
晋南扒在窗户口看着他爸走远,回到卧室门口,隔着门说:「妈,别叫了,他走了。」
他妈哭着问他怎么回事。
他嘆气:「刚才那情况,我不这么做,现在怎么脱身?我就被他一起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刚刚没拆穿我,是因为知道我的打算。」
这肯定不是,他妈刚才整个人都被打懵了,加上突然遭受儿子背叛,傻得差不多了,哪还能想这么多?没拆穿他纯属母爱作祟,不管他怎么着对自己,反正也别叫他被他爸一起打。
他妈想了想,事儿就是这么回事了,哭声小了点,叫他开门,娘儿俩赶紧坐火车去那僱主家。
晋南却说:「这情况,我们跑了,是火上浇油。本来去别的地方,也只能瞒着他偷偷跑了,不然他肯定不肯放你这免费保姆,我们是赌只要每个月给他寄点钱回来,他也就算了。可现在还发生了这事儿,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了,到时候找上门去,咱俩什么指望都没了。」
他妈无助地问:「那怎么办?」
「杀了他。」晋南说。
他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说,」晋南靠在门旁边的墙壁上,低头看着老旧到都包浆了的地板,面无表情地说,「杀了他。」
他妈:「……」
「妈,不杀了他,咱俩这辈子都完了。」晋南低低的声音在低矮的房间里闷闷地响着,「他就是个废物,除了拖累你和我,没有用了。」
他妈沉默了片刻,声音发着抖:「但是,他是你爸……」
「我希望他不是我爸爸,你也应该希望他不是你老公。」晋南说,「那样,咱俩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妈还想说点什么,他说,「妈,赌一把。」
他妈:「……」
「赌赢了就赢了,赌输了也没办法。」晋南扭头看着窗外的夕阳和偶尔飞过去的一只鸟,淡淡道,「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
他们俩又一次地赌赢了。
那天深夜里,晋南他爸骂骂咧咧地回来了,还带着伤。
今时不同往日,这男人也只能在家打打老婆了,他去找那绿了自己的老同学,可人家既然敢绿他还敢说出去,那就不怕他找上门,当下打电话叫了关系来,把他押走闷头一顿毒打,还不留痕迹,让他发誓知错知趣了,这才放人。
晋南赶紧关切地给爸爸上药问候,打听情况。
听他爸说完,他心里更有数了——这下子不但能跑路,还能额外赚一笔。
等这男人死了,他和他妈也不急着跑,只需要去找那几个人,说这人是被他们打内出血的……私了就行。
晋南给爸爸上完药,在旁不断说着好话,帮他一起骂全世界,又拿酒给他。
平时他爸也多少能感受到儿子不太爱跟自己说话,今天难得跟儿子有这交流,还以为是父子血浓于水,儿子为自己鸣不平,所以倒是凑巧拉进了关系。他心情好了许多,拉着儿子一起喝酒。
这是晋南第一次喝酒,酒是他亲爸爸给他亲手倒的。
他觉得有点滑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更新暂移到晚20:30orz
第52章
后来, 晋南他爸自然而然就被灌醉了, 瘫在破沙发上鼾声大作。
晋南非常讨厌他的鼾声, 每次睡觉或学习时听到这声音, 都恨不得闷死他。
而现在,而此刻,终于可以这么做了。
……哦,不行,不能闷死他。
这个中年男人是因疼痛冲击而醒来的,他下意识想要破口大骂,可嘴被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只能瞪着眼睛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
……不,是恶魔。
他看到自己一向模样乖巧温和的儿子在这一刻像变了个人似的,面无表情……不,比面无表情更恐怖。
晋南微微歪着头, 略往里收着下巴,分明抿紧嘴角, 绷紧了脸,眼中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芒, 却偏偏又将眉头挑得很高, 就使他的表情既死寂又夸张。
晋南的手里提着根木棍, 就这么看着他。
像个精緻却没有感情的画皮人偶,非常诡异。
……
晋南他爸死了,死于内脏大出血。
晋南抱着他爸的牌位, 让他妈领着他,夜里去了那几个打过他爸的人家里,死活赖定了是因为他们的殴打使他爸内出血,当时虽然看似没事,回家喝了酒,就加速归天了。
那些人完全没怀疑这是一场谎言,他们第一时间就信了。
毕竟,这比亲儿子弒父更值得相信。
最后,这些人凑了些钱,苦口婆心、连哄带吓、威逼利诱地「劝服」了这对孤儿寡母。
晋南和他妈翻了身,如今不但有一份看起来前途很好的工作去处,还甩掉了最大的麻烦,得了这麻烦的赔偿金,又把家里破房子卖了,虽然没卖太多钱,可比起以前,可说是天上地下。
晋南领着他妈去了本市最大的商场里,非得给她买个纯金镯子。
柜姐都夸他孝顺,只有他妈自己知道,儿子抓着自己手套镯子的时候,那微笑和眼神中包含着什么样的意思。
在来的路上,他就对她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