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十八的固执,让他差点送了老命。
天快亮时,我醒了,听到一声似有似无的哼哼,是丑十八。
很多男人,都有这个毛病,入睡时,容易哼哼,他父亲就这样。
我屏住呼吸,静静等待。
果然,我又听到了第二声,声音有点沉闷,鼻音很重,又拖得老长。
他不会真感冒了吧?
我没有把握,试着轻轻唤他:“十八哥。”
丑十八没有吭声,像是睡着了。
我又唤了一声。
丑十八动了动,还是没有反应。
我连忙穿衣起床,蹑手蹑脚的过去,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摸,额头滚烫,火烧火燎的,显然是发烧了,而且烧得很严重。
我立时就慌了。
我不知道山洞里有没有药,马上四处翻看。
什么也没有找到。
我脑子里记起小时候感冒时,家里也没钱买药,奶奶总是帮我煮姜汤,揪脑门痧。
于是,我马上切了几块生姜放锅里煮,又蹲下身去扶他,想把他扶床上去。
丑十八虽然只有一米六多,但好像很重,我扶不动。
我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拍他的脑门,他这才醒了,睁着眼看我,仿佛从来都不认识似的。
我说,十八哥,你感冒啦,快去床上睡。
他透出一口气,点了点头,又挣扎着想起身,但没成功。
都快起不来了。
我使出吃奶的劲,扶他坐了起来,又拼命拉他胳膊。
丑十八终于起来了,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又歪倒。
我用身子顶住他,又用肩头扛住他一只胳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弄到了床上。
我轻声问他,十八哥,你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丑十八说,好像脑袋重了,大了,别的没什么。
这就是感冒了。
我说,你好好躺着,我帮你熬了姜汤。
锅里没放很多水,已经沸腾,姜汤煮好了。
我装了一碗姜汤,侧身坐到床边,又抱起了丑十八的脑袋,慢慢喂他喝。
第一口姜汤太烫,他就喷了出来,喷在我胸口,火辣辣的烫。
我忍着没擦,往碗里轻轻吹气。
丑十八可能是脑袋烧迷糊了,也可能是很不舒服,靠在我怀里动了一下,嘴脸就偏了过来,噌着我不动。
我感觉,脑袋迷糊的丑十八,就跟丁丁漂一样,很乖。
但丁丁漂不会动,迷糊的丑十八却会。
君子动口,不动手。
现在的丑十八,就很君子。
我抱着他没动,尽可能多地给他一点温柔。
过了好久,我怕姜汤凉了,这才又开始喂他。
丑十八喝了姜汤,也没说感谢的话,我一看,这老头又睡着了。
他长得是真丑,看一眼就能让你反胃。
但现在,我并没反胃。
我想,也许是看久了,视觉疲劳了,美和丑的差距不再那么明显了。
先让他睡一会看看,我很天真地想,说不定一觉醒来,他就自己好了呢。
这时,已经是清晨了,太阳升起来,从洞顶照下来一束阳光,仿佛上面有个很大的手电筒似的。
我热了一碗羊肉,自己吃了一点,又去喂阿刺。
阿刺没事,一如既往的活泼好动,尤其是那条尾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我以为丑十八睡一会就好,但是,我想错了。
丑十八睡了一会,不但没好,反而还说起了胡话。
我试着去帮他揪脑门痧,揪脖子痧,但他皮肤很紧,我没力气,揪不动。
我慌得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我想告诉阿盛,身边没有手机,丑十八也不用那玩意。
我又想去附近找医生,可是,天上有几架无人机在盯着,他们看我走远,决不会相信我是去找医生的。
也许,我还没到医院,勇哥他们就在那里等着我了。
我还想去找草药,这一大片丛林,有很多草药。
但是一想,我又放弃了。
我认不得草药,万一采几株回来,却稀里糊涂将丑十八送去了西天如来佛那里,我不成了现代潘金莲?
怎么办?
这里远离市区,荒郊野岭的,偏僻得很,方圆十里之内,都见不到一个人影,想找人求助,都没有办法。
我绞尽脑汁,苦苦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