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虹问骆江,过期的榨菜还能换不?骆江说,一个月以内的可以,时间长了,供货商不给换。
“碰碰运气吧。”季虹说完,跟骆江的老婆要了套过时的、稍微破旧的衣服穿上,把头发也散了下来,用皮筋随便扎住,用手指在地上蘸灰把脸弄得脏了一点点,穿上骆江老婆的旧旧的平底鞋,问骆江夫妇和黄默山:“我说是在工地上帮忙煮饭的,像不像?”
“还真像,虹子,你想干吗呢?”骆江夫妇看着季虹奇怪的妆扮,问道。
黄默山看得哧哧笑:“像是挺像的,就是太俊了点儿。”又转向骆江夫妇,“看样子她要乔装改扮去探案哩,你们等好消息吧。”
季虹让他们先等着,她先记下了工商局处罚单上那几包榨菜的货号、克数及有效期的日期,看清了骆江家斜对面那家店子的招牌后,从后面绕到了店子里,问有没有50g的涪陵榨菜卖。
店里没有服务员,很显然是夫妻店的模式。老板娘用手指了指方向,季虹摸到卖榨菜的地方。
她拿起几包一看,是同一批货,货号和骆江家处罚单上的一模一样。只是有效期不同,还没有过期。显然,过期的收起来了。
如果过期食品还没退,就有希望实现计划。
榨菜放在一个四方形的食品筐里,季虹数了数,共有27包,她把整个筐端到收银柜台前,问老板娘:“还有吗?”
老板娘见季虹的架势,忙起身说:“有,有,在货架上,成箱的没拆呢。”说着就要去拆箱。
季虹叫住老板娘说:“等等,你这榨菜没过期吧?”说完,装作认真地看出厂日期。
“放心好啦,谁敢卖过期食品。”老板娘大声大气地说。
“其实,过期一两个月照吃不误,没那么多讲究的。”季虹看店子里没旁人,小声说,“我去年在另一个工地上帮我妈做饭,在一家商店里买了整整两箱过期的榨菜,过期三个多月了,啥事儿没有!工地上吃榨菜都是拌在一个大盆里,从哪儿看有效期去?!”
“哟,那厉害,俺还从来没试过呢。”老帮娘把身子往季虹挪了挪,“你可真胆大呀,不怕把人家吃坏喽?”
“我做过试验的,没事的。三个月,时间不算长,超过半年的就不行。”季虹一边说一边打量店子里其他的物品,显得心不在焉、若无其事。她用眼角余光扫视老板娘,老板娘立在那儿,抬着头看货架,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工地上做饭呀,好辛苦。”季虹找话和老板娘拉起家常,“那点儿死工资,真没意思。”
“可以捡捡废品啊,或者……”老板娘朝季虹揶揄地一笑,“干你们这个的,买菜的时候哪个不动手脚的?呃,你买人家过期的榨菜,啥价?”
“人家也要五毛呢,少了不干,说对半价啦,够意思啦……怎么,你也有过期的?如果有,都拿出来,我全要了。”季虹连珠炮似的一气把话说完,不给老板娘犹豫和思考的机会。
老板娘见季虹爽快得像快刀切萝卜,她把季虹上下大量了一番,没看出有什么破绽,却依然心存忧虑的问:“你确定没事吗?”
季虹嗯了一声,重重点了下头。
“我没见过你呀。”老板娘试探。
“哦,在那个工地上。”季虹用手随便朝门口的西南方向一指,好像那方向真有个工地似的。
“二号工业园的,是吧?”
“对对对,你说对了。”季虹连连点头,心里却扑扑直跳,竟然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她从没这样蒙骗过人家,觉得又好玩又刺激,还有点儿惭愧。
“你要多少,你可不能说出去呀。”老板娘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幸好没人进来。
“再拿20包吧,下次需要,我再来。”季虹盘算着,这是毫无回报的投资,买得多贴得多。
“一共还有50多包,是我不小心卖过期了,给40块吧,怎样?”老板娘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
季虹知道不好拒绝了,她说先看看货再说。她把外包装、货号及有效期仔细看了,确认就是和骆江家的处罚单上的一模一样,遂全部买下。
从进店子到出去,耗时十几分钟,竟没看到一个客人进去,此刻是晚上7点多,街上行人也不少,说明这家店的生意真是不行。事在人为,不好好做生意,光想着使绊子,永远也做不大,季虹暗想。
绕了一圈,季虹回到骆江屋里。她出示了“赃物”,讲了自己的探案破案过程,逗得骆江夫妇和黄默山大笑不止。
“虹子,你也会骗人的?你不是这样的人呀,从小到大,我看着你长大的,我真想不通。”骆江看着季虹用计策套来的榨菜,又惊奇又感叹。
“我也觉得好奇怪。”黄默山看着季虹脸上的几个淡淡的土灰印子,竖起大拇指,“你可以做女特务,要是在抗日战争时期,你可以立大功。”
“去去去,拿老师开心,小心罚你。”季虹说着,走进里面换衣服。
稍顷,季虹出来,对黄默山说:“明天上午的陪诊我让给你做,你正好带带顾娟。我和骆叔去工商局讨说法,你要留意手机,我根据情况和你联系,需要你爸的时候再说。”
当下计议已定。骆江夫妇留晚饭,季虹找借口说有个姐妹今晚请客,在等着她回去,于是当即告别骆江,往辛州市赶。
离开骆江的店子几百米,季虹看见路边有个烧饼摊,她让黄默山停车,自己下车买了俩烧饼,车上有矿泉水,他俩坐在车上吃得喷喷香。
“这个点了有些饿,先垫一垫,回去我请你吃饭,想吃啥,说。”季虹大口啃着烧饼,好像探案耗去了她的全部精力似的。
“吃‘蒸留香’吧,又卫生又实惠,尤其汤好喝,你觉得怎样?”
“不错,我也喜欢。”季虹答。
黄默山仍然好奇季虹的行为,他眼中的季虹是没有坏心眼的,甚至是没有心机的,何以能用引蛇出洞的计策弄到“赃物”?这简直颠覆他对季虹的认知。他不解地问季虹。
季虹自豪地笑笑说:“我也从没想过我会这样算计人。通过这件事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当一个人全心全意地要做成一件事时,他一定能发挥出潜能。我是一定要帮我骆叔的,所以,我挖掘出了自己的潜能。”
“说得好极了,佩服。”黄默山话头一转道,“我全心全意地要成为合格的陪诊师,一定能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