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正在欣赏蓝珠,却见一个黑影朝着蓝珠笼罩而去。
“朗玉面……”常青大叫一声。朗玉面一跃而起,同时已拿出一柄狼牙棒,朝那黑影抛去。他已看清了,那是一件魔神级别的魔宝,是一顶帽子。难道来的竟然是魔神吗?
正当狼牙棒要接触到帽子时,从帽子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将狼牙棒隔开,又一把将蓝珠带进帽子里。朗玉面正要反转狼牙棒再挑帽子,帽子却不见了……不见了,似乎化成灰,飞灰湮灭了。
这……
所有清醒的人都惊呆了,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也就一息间,蓝珠就不见了,帽子也不见了。朗玉面更是接受不了,他们家的传家宝,就这样丢了?自己死一万次,都赔不起那珠子。
还是常青最先回过神来,叫道:“万云邵,快看看,魔气被清理了多少了?”如果没有清理干净,他必须趁热打铁,免得魔气卷土重来。
“哦,哦哦哦。”万云邵连忙答道,连忙去看。
“怎样?”常青着急问道。
“还有三成”。万云邵说道。
“掩护!”常青叫道,他得赶紧,并且得防备帽子或帽子之类的东西。
“生之箭。”
“嘭”的一声,一支绿箭带着无比的令人向往的生之力量,在天空开出一朵如同烟花一般的绿花。这花飘散开去,飘到哪里,哪里就有生机,落到哪里,哪里就有希望。
“生之箭。”
“嘭”的一声,第二箭射出。
“生之箭。”
“嘭”,第三箭覆盖上第二箭。
“烟花”不断落下,落在石像上。
“天地成,乾坤定,阴阳入,循环转,生生不息。”常青一边念咒语,一边飞快地用生之箭将咒文打出,道道咒文印上兽人天灵、心脏。
所有清醒的人再次惊呆,天哪,这是什么?这浓厚的生的力量,让他们都如同重生了一次一样,让他们不仅肉体,就是灵魂,都得到了新生的力量。
新生。那个在半空中“舞蹈”的少年,怎么能如此神奇?
石化渐渐退去,露出鲜活的躯体。
“生命之火,燃!”印咒结束,常青又打出生之火,虽然只是一簇小火苗,但是小火苗所到之处,原本似乎没有意识的躯体,才真正有了生命迹象。
“净化。”常青喊道,又射出一箭,这一箭发出的“烟花”,不是绿色,而是纯纯的白色。“烟花”所到之处,魔气退避三舍。
“好了,圆满了。”常青有气无力地说完,就晕了过去。虽然不是“解”神咒,虽然借用了完美的外物,极大地辅助了功力的不足,但是新生咒毕竟是神咒,所消耗的力量,还是非常巨大的。尤其最后还多射了一箭净化,那完全是透支出来的。
所以,圆满了,但是常青也无力晕倒了。
“万公子,请照顾一下常公子。”朗玉面对万云邵说道。石化兽人一个个地“活”过来,这都是他老祖宗级别的人物。对于他答应常青的事,他一点儿都不敢怠慢,老祖宗他也不敢怠慢,所以暂时他顾不上他的蓝珠。
“诶,常青,你可别死啊。”万云邵有些慌,他从来没有见过常青这样的,这个人什么时候会把自己毫无知觉地交到别人手里?
看到先前那个场景的,其实还有几人,他们都有自己的手段,已经从幻境中出来了。他们看见了蓝珠,看见了魔帽抢了蓝珠,也看见了常青的生命三箭,看见了新生咒……
他们看见了,有的惊叹过后是叹服,有的不可思议过后是不知如何是好,有的想把常青据为己有,有的想把常青尽早除之……本来没有几个人,却各种想法都有。
常青这边的人呢?信服之后还是信服,常青在他们心中的形象空前高大。就连萧秋瑟都不禁无奈一笑,自己是永远没有机会超越了,这样的神手笔,被一个初入归一境的武者使出来,他不招仇恨谁招仇恨?本来境界越级挑战啥的,是他们优越于常青的唯一,可是这种优越,现在看来是如此的不值一提。哪怕他们是阵法师、药师、傀儡师、预言师、炼器师……跟常青一比,都会被比得啥都不是,正所谓人比人气死人。有些事物,有些人,本质上就是没有办法比较的。天赋这东西,全凭天意,天不许你,羡慕嫉妒恨都没有用。硬要去羡慕嫉妒恨找各种所谓的平衡,那就纯属是跟自己过不去。
萧秋瑟放下了,既然已经投靠了常青,就好好想想怎样获得信任,能够被委以重任吧。他这新来的,要获得信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失去了施术者的支持,人们一个个地清醒过来。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石化人,真的活了?
石化人活过来,整个空间就都充斥着血腥杀戮的味道。不少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又条件反射般地将目光射向常青这一边,那个江湖败类人类公敌真的将兽人整活了?!他真的敢?
然而此时此刻,他们虽有万般的想法想把常青撕碎,但是却不敢动。不仅不敢动,他们屏住呼吸,极力地降低存在感,生怕让山下的兽人感觉到他们的存在。那些“人”一个个彪悍,杀气腾腾,真恐怖啊。
而在山下,兽人族确实很沸腾。
一方面,他们获得了新生,他们兴奋。被石化囚困了百万年,现在自由了,不兴奋是假的。这百万年,他们被石化,但是他们的痛苦,身体变成石头的痛苦,他们却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体会到,连一根指头都不能动的囚困,痛苦只有他们知道。这种让他们不死的死亡,太歹毒。
正因为如此,另一方面,他们怎么可以不报仇呢?不报仇,怎么对得起他们兽人族血腥残暴杀戮的标签?怎么对得起那个给他们施石化咒的神的良苦用心?
不仅不报仇,还要留在这里,等待迁移?
他们为什么要迁移?!这里是他们土生土长的家,他们为什么要离开?不容于人,也不容于兽,那便战吧。兽人族,从来不怕战斗!他们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难道百万年过去,幸存的子孙后代,在长期的隐姓埋名的求生中,已经被磨灭了斗志,磨灭了血性了吗?这样丧权辱族的条件都能答应?他们情愿依然被石化着,也不愿意看到子孙后代这么孬!别说少主了,即使是族长,敢辱没祖宗,也照样打得他娘都不认得。他们是兽人族,他们只服拳头。
朗玉面惊呆了,灰败了,这,这怎么跟他被告诉的不一样呢?兽人族,不是族长最大吗?怎么这些祖宗,会用看蝼蚁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个少主呢?在兽人族,以下犯上,不是会被凌迟的吗?
可是自己答应常青的事……
“不行!”朗玉面惊醒过来,“不可以!你们要伤害那些人,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朗玉面大义凛然地吼道。
“叛徒。”“孬种。”“踏过去……”“清理门户……”
兽人祖宗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红眉绿眼,一步步朝山上压来,朗玉面步步后退,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山上有些胆小的,激活了传送阵……没有走的,都躲到常青阵营的后面……
而常青还在帐篷里昏迷着,所以他们一步也不能退。
杀气,都能把人逼疯。
他们也才知道,杀气,原来真的能杀人。兽人族,果然名不虚传。
突然。“啊”的一声嚎叫,有兽人倒地发出痛苦的嚎叫。
“啊……”……紧接着,无数的痛叫响起。
兽人们一个个痛得倒地抱头打滚,嘶叫着从山上滚到山下,在山下继续打滚痛叫。
朗玉面惊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难道,是他发的誓言生效了?如果兽人族对其他种族有歹心,必魂飞魄散而死。这是常青让他发的誓言。现在,这情况……
其他人也惊呆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是什么情况。但是他们丝毫不敢松懈,站在常青的帐篷前,寸步不离。
一天过去,山下渐渐的趋于安静。不是兽人们不痛了,而是已经没有力气叫了。他们没有死,从他们间或抽搐一下的身体可以看出来;他们也没有力气爬起来,裂魂之痛无法形容。只有他们知道,过去的一天,他们经历了无数次生生死死。他们无数次的魂裂而死,又无数次地活过来,活过来继续遭受裂魂之痛,魂裂而死,又活过来……
他们不明白,他们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为什么都要让他们痛不欲生,而又求死不能。
终于,彻底的不痛了。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力气动弹,也谁也没有力气喊叫,唯有剩下的一点点力气,刚好可以用来呼吸。他们也才发现,原来呼吸是如此地需要力气。
“趁现在,杀了他们!”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在山上山下都投下了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