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么了?”傅辞洲眉毛差点飞出去自己的脸,“你以为我觉得你是男的就怂了?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你竟然这么想我?!我靠,在你心里我是那样的怂货?你是男的有什么关系,你是祝小鱼就行。” 傅辞洲越说越激动,握着祝余的拳头都硬了。 祝余长长呼了口气,像是把胸膛中的郁闷全吐了出来。 傅辞洲那样坦诚直率的性格,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觉得对方会介意。 “祝小鱼,我只怕你没那意思。”傅辞洲平复了一下心情,郑重其事道,“如果我们没有怎么样,那只能因为你对我没意思。” 傅辞洲怕过什么?他什么都不怕。 他活了十几年,基本上要什么有什么,除了祝余,也只有祝余,能让他担心到不敢说出来。 “我…”祝余心里是高兴的,只是高兴的有点乱,乱到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嗬啷——” 自行车链轴的碰撞声突然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响起。 祝余听着耳熟,连忙挣开傅辞洲:“我,我爸回来了。” 晚上九点半左右,这时候是祝钦回家的点。 果然,就在祝余往路边走了几步后,祝钦骑着自行车出现在了路口。 “叔叔在家?”傅辞洲也跟着走到路边。 “嗯…”祝余回头看了眼傅辞洲,突然语塞。 “小余?”祝钦捏了刹车,看向路边的两人,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祝余耳朵一热,赶紧走到自己老爸身边:“我刚回来。” “叔叔好,”傅辞洲也走到路中央,“我送他回来。” 祝钦一抬眼,看见傅辞洲脑袋上包着一圈纱布:“这是怎么了?” 傅辞洲揉揉鼻子,瞥了一眼祝余:“呃…不小心撞到了。” 祝钦跟着他的目光也看向祝余,还没来得及怀疑人生就被傅辞洲中途打断:“叔,你最近都在家吗?” 祝钦推着车子往前走:“过几天应该不在。” “哦!”傅辞洲点点头,“那叔你注意安全。”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祝余把院门打开,让祝钦推车先进去。 傅辞洲站在门外的两节楼梯下,眨巴着眼睛看祝余。 “我,我回去了。”祝余有点不好意思,抬手用食指挠了挠自己的鬓角。 傅辞洲嘴巴一抿,笑得一脸憨样:“你是不是答应了?” 祝余偏过脸看院里,心虚道:“我答应什么?” “祝小鱼,”傅辞洲去勾祝余的手指,小声道,“你知道的。” 他也不好意思,把话说得模棱两可,一是怕自己阐述不清,二是觉得祝余应该明白。 昏黄的路灯下,傅辞洲的食指勾着祝余的小指。 祝余比他多站了两个楼梯,他得稍微弯一弯手臂,再轻轻晃一下。 撒娇似的,赖着想要一个回应。 “我爸看我了。”祝余把傅辞洲的手指松开,小声嘀咕了一句。 傅辞洲收回手,拇指搓搓食指,像是还有点舍不得:“你晚上吃点饭,刚才吐了一下,把胃都吐空了。” “小余啊…”祝钦在里面喊了一声。 祝余回头“哎”了一下,又赶紧对傅辞洲说:“我进去了。” 傅辞洲把手机拿出来一抬:“晚上说。” 祝余抿了抿唇,轻轻点了点头:“那你…路上小心。” 傅辞洲又笑了出来:“担心我啊?” 祝余眉头一皱,心道就不能给这人一点好脸色:“我回去了。” “这话你说三遍了,”傅辞洲笑得还挺开心,“快回去吧。” 祝余闷着头,转身就踏进院门。 “咯吱”一声,院门被关上。 祝余插上门闩,手指按在上面,停在门口等了会儿,没听到有脚步声。 祝钦在屋里又喊了他一声,他这才转身进了屋。 刚换了鞋,傅辞洲的信息就发来了。 -晚上有饭吃吗? 祝余走到客厅,祝钦给他倒了杯温水:“把药吃了。” 祝余鞋底擦着地板挪过去,特地看了看退烧药的名称,这才安心的吞下去。 “又去喝酒了?”祝钦随口问了一句。 祝余头皮一炸,只得轻轻“嗯”了一声。 “生着病少喝酒。”祝钦边说边走进卫生间。 祝余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也没闻出来有什么酒味。 “今天打架了?”祝钦又问。 “没有。”祝余这次回答得很快。 “你朋友那脑袋怎么回事?” 祝余揉揉眼睛,在说谎和实话实说之间犹豫了几秒,最后选择了后者。 他把徐萍夫妇的事说给祝钦听,只是中间的争吵一带而过,简化了许多免得让人糟心。 祝钦听完重重叹了口气:“怪不得你朋友问我最近在不在家。” 祝余低着头,听傅辞洲从祝钦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非常微妙的隐秘感。 他们也不全是朋友。 “不行就搬家吧,”祝钦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你高考完就换个地方住。” “也不至于…”祝余有些不想离开南淮,“我已经拒绝了,而且有傅辞洲,他们也不会再来了。” 祝钦摇摇头:“人家孩子有爸妈心疼,以后我接你上下学。” 祝余低低“哦”了一声,放下水杯去卫生间洗漱。 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点发黑的深红,是傅辞洲身体里的血液。 他在医院整个人都要崩溃,即便如此还要挨着护士以防自己心脏病突发。 他打电话通知了钟妍,却不知道怎么面对。 当时脑子里想着万一傅辞洲出什么事,自己也别活了。 就像祝钦说的,傅辞洲有爸妈疼,上次他和褚洺闹矛盾,把傅辞洲牵扯进来,这次又是。 一来二去的,谁受得了。 水龙头里留着温水,祝余一点一点清理干净指甲间的血块。 手机提醒收到信息,他掏出来打开,是傅辞洲发来的第二条信息。 -你干嘛不理我?! 祝余抿唇笑了出来。 如果傅辞洲真和他是朋友,这样似乎真的不好。 可是吧… 他们又不只是朋友。 傅辞洲和祝余分开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门外走了个来回,握着手机等祝余信息。 但是他发了一条过去,祝余半天都没回复。 太过分了。 换以前,傅辞洲大概率就已经信息轰炸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他硬是憋着没有继续追问,好像这样就能显得自己多高冷似的。 然而这种“高冷”并没有存在太久,傅辞洲像一条被拴在们边上的大狗子,在原地溜达了半天之后,还是忍不住发了第二条过去。 -你干嘛不理我?! 那怨气,都快冲破屏幕糊祝余一脸了。 -在洗脸。 祝余终于回他了。 -吃点饼干。 还回了两条。 傅辞洲两只手端着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一行字,在发出去的前一秒又删掉。 最后在他的深思熟虑后简化凝结成了一句。 -好吃吗? 废话中的废话。 傅辞洲习惯性想抓把头发,但是脑袋上包着纱布,挠了一下又放下来了。 -还行,明天带给你吃。 傅辞洲瞬间眉开眼笑,捧着手机就跟捧着祝余似的傻笑。 他们还有明天,有后天,有大后天,时间还早,明天就会见面。 正准备回复过去,突然进来了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