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 像是陷入了一个死局,没有突破点,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像是被放在案板上的鱼肉,只能静静的等待着持刀者的屠宰。 “当初是你以为我介意同性而对我失望,”傅辞洲放缓了声音,把话说得明白,“现在你这样,和那又有什么区别?” “之前的失望只是因为我认为你不愿直面自己的内心,”祝余吸了口气,也认真回答着他的话,“而且我从来没有说过不公开我们的关系,我只是一直在强调,没有到时间。” “我不是不听你的话,”傅辞洲极力忍耐,“只是出了这种事,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缩在你的身后当乌龟。别说什么没到时间,凡事有例外,你的安全永远是最重要的。” 祝余感冒不想吃药,只要撒个娇他都不忍心。 要是为了个烂人抽骨髓做化验,傅辞洲怕是要心疼死。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祝余看向远处绵延的马路,淡淡道,“叔叔已经知道了,我也没有捐的必要了,徐萍我会拒绝的,可以了吗?” 傅辞洲抓住祝余的手,少年指节冰凉,像是被冷水冻过:“祝小鱼,我知道我很过分,我没有理解你,不知道你要什么。但是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你不是他们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我是不怕我爸,但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怕,我怕你放弃,那还不如让他们直接弄死我。” 祝余垂着眸,睫毛被泪水糊成一片,冷风一吹,快要冻住了。 傅辞洲的掌心按在上面,祝余闭上眼睛,感受着从皮肤传来的淡淡体温。 “我知道你一直都惯着我,忍着我的臭脾气,”傅辞洲轻轻擦掉他的眼泪,手指抹过发红的眼尾,重新把人抱进怀里,“这次能不能再忍一次?别让我一个人跟傻子一样坚持,或许我们挺一挺,也就过来了。” 祝余不说话,只是沉默着站在那里。 傅辞洲心揪成一团,抱也不是,亲也不是。 “祝小鱼…” “我喜欢你。” “别丢下我一个人。” - 把祝余送回去的时候,祝钦已经在家了。 傅辞洲站在院门外,碍着长辈的目光松开了对方的手。 “叔…”傅辞洲不知道祝钦的态度,但还是忍不住问了,“配型的事情,就不要去了。” 祝钦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只是揽过祝余的肩膀,把人带进房间。 “叔…”傅辞洲停在大院的门框内欲言又止。 祝钦回头看他一眼,偏头叹了口气:“别做傻事。” 傅辞洲连忙点头:“只要他们不再来打扰您。” “回去吧,”祝钦摆摆手,“把院门带上。” 祝余到底没有回头,傅辞洲应了一声,关门离开了。 - 配型中途被制止,结果到最后也没出来。 徐萍在祝余家门口大哭一场,闹去了警局,还备了案。 三月的春天是个不太好的开始,自打医院后的分别,祝余已经一星期没看见傅辞洲了。 对于这个学霸的突然消失,学校里面已经传了n多版本。 作为班里的唯二知情人,王应和袁一夏尤为担心,去了傅辞洲家里找过,最后也都无功而返。 没人敢去和祝余提起这事。 而祝余日常低头刷题,最近连话都很少说上一句。 像是变了个人。 他记着傅辞洲的话,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活着。 对方用最惨烈的方式不让他受到一丝伤害,自己也应该保持好心态去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就像傅辞洲说的,祝余惯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就算再怎么骂再怎么怪,那也喜欢。 对方做出来的事情,就要一起担。 事情往好了想,可能真如傅辞洲所说的那样,挺一挺,指不定也就挺过来了。 他仍存有一丝希望,明白在傅辞洲与他父母妥协之前的这段时间并不好过。 该经历的孤独和痛苦他不去逃避,祝余只是希望,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就傅辞洲可以笑着回到他的身边。 然而,就在当天中午祝余回家后却看见祝钦正收拾着行李。 他们要搬家了,不是高考后,是今天。 “为什么?”祝余看着桌上一箱箱整理好的物件,有些不能接受,“我还没高考…” “下午我会去学校给你办借读手续,你把东西收拾收拾,”祝钦轻叹了一声,“我们明天回老家去。” “怎,怎么了?”祝余手指按上桌边,感觉自己这么多天的坚持突然就成了笑话。 祝钦答非所问:“你要是不想呆在老家,过一段时间我们再换个地方。” “都没找好地方,为什么这么着急?”祝余隐约猜到了原因,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傅辞洲…” “小余,”祝钦停下手上的动作,“算了吧。” 祝余鼻腔一酸:“他来过吗?” “对方家里不是我们这种小市民能招惹的,”祝钦摇了摇头,“听爸爸话。” “是傅辞洲的父母?”祝余哽咽道。 祝钦又长叹了口气,算是默认。 祝余的唇动了动,结结巴巴道:“他们…他们说了什么?” “大人的话,你个小孩就不要问了,”祝钦指指厨房,“饭做好了在里面,你自己去吃点。” “爸…”祝余红了眼眶,“对不起。” 他一直乖巧听话。却在尉霞死后没几年给祝钦惹了这么一个麻烦。 “不用道歉,你没做错什么。”祝钦也有些心疼,“去吧,吃点饭。” 祝余低头走进厨房,水池边的操作台上放着两个烧菜,米饭还在电饭煲里,打开盖子的那一瞬间,灼热的蒸汽烫着了祝余的手。 他拧开水龙头,让冰凉的冷水冲洗着手掌发红的部位。 祝钦在客厅收拾东西,时不时发出叮当的声响。 祝余机械式的盛了碗饭,又拿过筷子,站在那里夹了团米饭。 看吧,他像是在心里对傅辞洲说,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 傅延霆只需要一句话,就足以让他们分开。 坚持有用吗? 遇到现实,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 眼泪一滴一滴掉进碗里,祝余艰难地嚼着米饭,勉强咽下去。 吃完饭,他把碗刷了,回到卧室准备午睡。 头疼的厉害,像是又听到了漫长永无止尽的蝉鸣。 马路边无人的走道,傅辞洲拉着他的手,让自己别丢下他一个人。 祝钦见祝余回房午睡,也停下了收拾。 他去厨房准备吃饭,却发现两盘菜一点没动。 沥水篮里挂着刚洗的一个瓷碗,上面还沾着水渍。 “咔哒”一声,卧室门被打开。 祝钦探着身子往客厅里看了一眼,祝余从房间里重新出来,走向玄关。 “去哪?”祝钦问道。 祝余穿好鞋子,声音低沉:“去找傅辞洲。”第90章 离开 刚结束的寒冬又回来了。 祝余得去看一眼傅辞洲,就算走,也要把事情问清楚再走。 一定得去,不然不行。 “小余。”祝钦皱了皱眉。 “爸…”祝余系好鞋带,站起身来,“对不起。” 如果说上一句道歉是因为傅辞洲的事情。 那这一句道歉,就是为接下来自己的任性。 “去干什么呢?”祝钦劝道,“你们还小。” “去看看,”祝余把拉链拉到最高,遮住了小半张脸,“很快就回来。” - 傅辞洲家离学校很近,走路十来分钟就到了小区门口。 小区门禁很严,没有户主的钥匙也进不去。 祝余解释了一下自己进去找人,可是除了知道个人名,又说不出具体是哪一栋。 傅辞洲的手机摔了,人也联系不上,祝余在门口跟个傻子似的转悠了半天。 最后门卫心软了,让他把手机扣在保安亭,进去找到人,带着户主一起回来拿手机。 祝余连忙应下,这才知道了傅辞洲家的具体地址。 他穿过高耸的高层住宅区,最后在一片别墅住宅区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