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神秘道人

人马簇拥下三辆车依次停下,车未挺稳,便从第一辆车的一侧悬窗伸出一盏宫灯。

灯光下探出一美貌妇人开口道:“可是杨石杨将军?”

“正是末将,事情紧急,望娘娘恕末将礼仪不周。”

杨石打马上前抱拳行礼。

“将军客气了,说起来咱们真正是一家人,今夜有劳将军护持,若得平安定不忘将军大恩。”

杨石正待答话,那贵妃身下忽地挤出一颗小小脑袋,挣扎着道:“让我看看。让我看看,都说杨石杨将军天生神力勇武非凡,本公主却要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儿。”

杨石低头看去,发现是贵妃娘娘所生的九公主,年方十二正是活泼烂漫年纪。

遂抱拳唱喏道:“杨石一介武夫粗鄙不堪,若有怠慢还请公主见谅。”

话未说完,第二辆车的车窗忽的打开,一个样貌约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探出了半个身子。

他以手击打车窗乓乓作响,口中痛呼道:“母亲!此危难之时莫要多闲言闲语,逃命要紧逃命要紧!”

“怎么?你怕了?”九公主咯咯笑道:“有我师父在可保你平安无事,你怕个甚!”

“够了!”那王贵妃怒道:“汝堂堂王子,应有临危不乱之风,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说完,又转头对着杨石道:“到让杨将军笑话了。”cuxi.org 猪猪小说网

那四王子挨了王妃和自己妹妹训斥,瘫坐在车厢内六神无主,口中喃喃自语声不可闻。

“末将不敢,趋吉避凶人之常情罢了,何况四王子年少。”

杨石心下叹息,看这四王子发髻散乱,那两眼无神手足无措的样子,实在不是成大事之人。

不过这里三辆车,贵妃娘娘和九公主一辆,四王子一辆,不知道这第三辆车上坐的又是何人?

难道是方才九公主所说的什么师父?

可什么人能做得公主师父,还能在逃难之时有此待遇?

正在思附之际,那九公主又开口道:“娘亲,前面就是不老山吗?”。

“正是不老山。”娘娘开口回道。

九公主小手轻拍摇头唱道:“不老山上不老泉,不老泉边不老仙,不老仙人种仙树,仙树结成不老丹。”

唱罢,探出半个身子扭头看向后面车厢问道:“师父,不老山上有仙人吗?”

从第三辆车厢内传出一苍老口音答道:“不过谣传罢了,这里没有丝毫灵气,如何会有仙人,仙人,那可是住在仙界的。”

“那师父你能不能带我去仙界呢?”九公主问完,不等搭话又问道:“听说后面有大队人马在追杀我们,那师父你怕不怕?”

“呵,凡世人马为师眼中不过土鸡瓦狗尔。”那苍老口音回道,话语间充满浓浓不屑之意。

杨石心中狐疑,这是哪里来的神棍,竟然招摇撞骗到了王宫之内。

而当今公主竟然还认其为师?杨石不由得拿眼望向自己义父,眼神中满是疑问。

王司马见他看来,策马来到身边压低声音道:“唉,两年前,九公主忽染怪病,王城御医都束手无策,久治未果下,以为是邪祟冲撞,娘娘带着她去城内白云观许愿时遇到这个老道,他自称修士,名崇明,只一张符箓便让公主痊愈,然后又说公主有什么灵根,是难见的修仙良才,还说要教公主修仙之法,让公主拜他为师,娘娘见他颇有手段就答应了。”

王司马说到这里,见杨石乃是满脸疑色,又低声道:“这老道还当真有些本事,能凭空变出水火来,而且,九公主自从跟着他学习那什么仙法以来,身体轻灵再未染病。”

“那义父和娘娘可曾跟着学习这仙术?”

“唉,他说我们一般人灵根已损,练也无用,而且说什么法不轻传,术不轻授,你也知道,为父每日忙忙碌碌的,又哪有那许多闲暇关注这些。”

“既然他医术高超,那当今王上可让他看过?”

“他说,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当今王上寿数已尽,不可救也。”

王司马深深地看了杨石一眼回道。

装神弄鬼罢了,杨石看了看老道藏身的轿厢心里暗道。

不过此时可不是追究这些鸡零狗碎的时候,眼下还是需要抓紧拟定一个逃亡的章程出来才行。

这时,一阵马蹄声响,杨石转头看去,原来是刚才派出探路的几个斥候回来了。

“将军,通往山南郡的路已封禁,路上堆满拒马桩,有大批人马守护,难以通行。”

“将军,卑职按将军之令一路往西,探得燕水河渡口也已封禁,岗哨林立,而且尚有大批人马正向此处开拔。”

杨石闭目思附,而今所在恰处丁字路口,身后只一条路沿不老山东西走向。

向东可去往山南郡,向西直通燕水河,向南是京师王城去处。

如今东西皆不可行,南向又追兵已近,身后只有这难以翻越的不老山。

若要上不老山就要舍弃车马。

且不说不老山山高林密难以穿行,其中又多有悬崖峭壁,可谓是飞猿难度。

更别提娘娘这千金之躯,离了车马那是寸步难行,唉,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正思考间,有一骑纵马来报,“将军,南向人马正在快速接近,已至十数里开外!”

“义父!为今之计只能向西突围,燕水河宽广无边,只要到了河边,若能找到渡船,方能有一线生机。”

“我儿所言甚是,便依你所言。”王司马点头称是,此时此地真是再无它法可施。

“张彪、陈猛!你二人领二十骑西向长枪开道,若有阻截具杀之!”

杨石挥手下令。

张彪陈猛两位副将躬身领命,领二十骑分作前后两组,沿道路往西呼啸而去。

杨石则和王司马带领剩下亲信及一众死士,护着车驾在后跟随。

奈何道路经年未修又靠近山脚,一路上怪石突兀颠簸难行。

时不时有车轮卡住,一众死士一路上手推肩抗,却是步履维艰。

杨石心下焦急,这般走法,只怕未到燕水河,就已是瓮中之鳖。

然除此之外又别无他法,想自己从军以来,千般阵仗唯此次艰难。

就在这时,猛然间听得西方数里外,人仰马嘶喊杀声四起。

知是手下副将已经交战,不由的暗道,真来得好快!

不多时,却见张陈两位副将浑身浴血,带人折返而回。

到了近前,张陈二副将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道:“将军,西面人马并不交战,反而设下拒马掘毁道路。”

“马不能行,属下无能,折了七八位弟兄,未能冲破防线,请将军责罚。”

杨石摆手示意两位副将起身,前路被阻再也无力回天。

再回头看向南方,烟尘滚滚马蹄阵阵追兵已近。

天时地利人和具在太子,想不到一世英名,要含恨于此。

“掘路!筑营!伐山林为障!”

杨石到底久经沙场,虽临危而不乱。

他果断下令,指挥手下亲兵和一众死士断开道路,又砍伐山脚树木,修整成临时营地。

又在营地南面,用树木堆砌成一座高约七尺的路障。

众人七手八脚将山脚修整平整,伐木作营将三辆车驾护在中间。

杨石下令熄灭一切火源,准备作困兽之斗。

俄顷之间,但见得火光摇曳蹄声震天,黑压压一大队人马已到阵前。

双方隔着路障,相距一百五十余步距离相互对峙。

当中有一驾战车,上面坐有三人。

中间一人年过六旬身材清瘦,素服长袍,腰间悬有一柄利剑。

正是当今太子的老师,太子太傅沈临江亲自到来。

沈太傅站起身,解下腰间利剑。

他举剑直指王司马厉声道:“王定先!汝贵为当朝一品心怀叵测,与王贵妃勾结妖人魇镇王上,今夜竟然要行谋逆之举,汝狼子野心人神共愤!还不速速引颈就戮!”

“沈临江老儿,老夫对王上忠心耿耿人皇可鉴,尔红口白牙颠倒黑白,王上尚在汝竟然蛊惑太子强行逼宫,夺取大权还则罢了,竟然又要残害贵妃娘娘,还意欲诛戮王上子嗣!难道尔等不怕王上醒来,将尔等抽筋剥皮以示天下乎?”

沈太傅怒极反笑,摇头道:“执迷不悟,何其可笑,王上已于今夜酉时归天,明日太子便要继承大统,汝看老夫身后,五百神机弩以装填待发,只需一声令下,顷刻间箭矢如雨,定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说话间,自怀中取出一道诏书,双手展开念道:“太子喻,当朝司马王定先勾结王贵妃祸乱朝纲、窥伺国器、谋上作乱、意欲窃取江山社稷、按谋大逆论处!今剥去司马与贵妃之位,夷九族!”

王司马听罢,脸色惨然。

又看见对面黑压压的神机营弩手,此时已装填完毕,只待一声令下,便要万箭齐发。

他心知大势已去,稍作踌躇拍马上前说道:“沈太傅,成王败寇,老夫无怨无尤,但娘娘与公主王子实属无辜,一切罪责罪在老夫,今愿以老夫项上人头,换取余等性命,不知可否?”

“大哥不可!”

“义父不可!”

话音未落,王贵妃与杨石关切之下同时开口。

杨石深知王位之争,绝无转圜之地,尤其此时敌众我寡,义父此举只能白白送了性命。

而今只能护住娘娘,期盼义兄援军。

自己临来之时也有嘱托,若能拖过几日,待自己心腹从边疆率大军来援,到那时才能有资格讨价还价。

沈太傅听到二人话语,面向营地开口问道:“可是杨石,杨将军当面?”

“不敢太傅垂询,正是杨石。”

沈太傅摇头道:“杨将军威名赫赫,太子对将军亦甚为推崇,况将军乃国之将军,非是王氏鹰犬,莫要自毁前程,只要今夜将军置身事外,老夫愿以太傅之名为将军担保,而今先王方去,当此新老交替之时,正当将军大展宏图,太子有意拜将军为上将军,还请将军三思而行!”

杨石挺枪抬头道:“太傅博学高才,杨石早有耳闻,亦心向往之,然,今夜各为其主,太傅又何必巧言离间?”

这时,沈太傅身边有一人却忽然站起。

他姓高名达乃太子心腹之人,年方三十开外,投靠太子多年,以教习身份,教授太子亲兵诸般武艺。

他自诩车马娴熟骑射无双,一心想着要建功立业拜将封侯。

可惜时运不济,只能在太子府教授度日。

对杨石,此人向来是妒恨有加。

今见杨石说话,他又哪里按捺得住,站起身大声道:“呔!黄毛小儿,太傅何必与这厮好言相对,不过攀附王妃裙带尔。”

说完,抽出腰间长刀指向杨石,厉声道:“放箭!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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