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朱由榔虽然内心对于郑成功这种行为有些不满,但也并没太放在心上,臣子桀骜一些,只要使些手段,没准比那些看似温顺,实则绵里藏针的臣子用的顺手。
“既然赐你姓朱,说起来咱们算是咱们老朱家的人,所以此次邀你一同进宫,不是什么公事,实在是作为哥哥带弟弟看看老房子而已。”
朱由榔亲昵的牵着郑成功的手,与他一同入内。
郑成功见如此皇帝殊荣,自然赶紧表态:“微臣尺寸之功,陛下如天之仁,实在有些惭愧了。”
朱由榔拍了拍郑成功的肩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朕以前在云南,你在福建。音讯不甚通畅,大木你对朕有些生疏再正常不过了,但是朕对你可是对你这位孤悬在外的臣子,倍感亲切,也倍受鼓舞。以后日子还长,咱们兄弟有的是时间亲近。”
郑成功感动之余,内心也有些戒备,琢磨着皇帝的意思是不是让自己以后就常住南京了?
正在思虑之间,朱由榔又起话头。
“既然是家事,亭林先生可知我为何要邀你入宫?”
顾炎武躬身说道:“微臣不知。”
朱由榔此时郑重的朝顾炎武行了一个礼。将郑成功与顾炎武吓了一大跳,以为皇帝会对顾炎武发难。
顾炎武赶紧跪地:“微臣惶恐,受不起陛下如此大礼。”
朱由榔扶起了顾炎武,语气无比真正的说道:“先生受得起,先生的文章我都看了,无愧于一代先师,当代圣人。我也敬重先生为人德行,能在神州沉沦之时,失志不渝,反抗建奴。我这一礼原因有三,一为万民,先生高屋建瓴,所行文章能开万事之太平。二为自己,能得一德才兼备的肱股之臣,为千古幸事,所谓刘备遇孔明,不外如是。三为幼子,朕有一子,不过十岁,有些顽劣,但也好算聪慧,恳请亭林先生收为入室弟子,每日晨昏定省,事你如同事父!”
顾炎武一听,当即大惊,然后又感激涕零:“陛下如天之仁,保全之心,微臣万死无以为报。”
朱由榔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早早封了太子,如今将这儿子全全交给自己,也隐隐表示着皇帝对于他们学说的认同,也暗示着他百年之后,事情或能为之。
朱由榔一把抱起了顾炎武:“先生快快请起,太子以后就交给你了,你这人师威仪可要立起来。”
说着朱由榔喊了一声:“太子,还不来拜见先生?”
年仅十岁的朱慈煊从皇后的身后走了过来,这些日子他可没少受朱由榔收拾,顽劣的天性也收敛了许多。
然后他跪倒在地大礼参拜了顾炎武。
朱由榔点了点头:“今天暂时就这样,过几天寻个黄道吉日,昭告天下,你再行礼。”
朱慈煊恭敬的点头。
“故都虽复,但是天下仍未平定,你虽然陪着为父颠沛流离,但说到底,锦衣玉食也没少的来你,也算长在深宫妇人之手中,你每月半数住在先生家,半数回宫。知道吗?”
朱慈煊虽然比较抗拒,但是也不敢违背。
而一旁顾炎武早已激动的泪流满面。
郑成功在一旁也不禁为朱由榔心胸与格局折服,原本势如水火的局势,瞬间就彻底弥合,经过他这么几下,现在大明至少在表面可以说是万众一心。
朱由榔拉着二人在南京皇宫尽情的畅谈古今,规划天下。
也是让郑成功与顾炎武沉醉不已。
夜深之时才放二人回府。
朱由榔送二位直到宫门这才罢休,看着朱红色宫门,朱由榔的脸被夜色笼罩在了一起。
然后深夜召集李定国入宫。
当朱由榔将自己今日的做法说给李定国听后,李定国也是激动不已,既为继社那些道德君子得到保全而激动,又为陛下开悟,大明能出圣君开心。
朱由榔看着李定国神情,心中也不禁有些叹气,心想这继社的思想果然蛊惑人心,连晋王也希望保全这些人。
不过今夜一试手,他也没太将继社太放在心上。
一句话,君子可欺之以方。
第二天天还未亮,朱由榔的旨意便下达了。
旨意有三,一是将贵州正式分封给了晋王李定国,并且表示天下未定,晋王暂时不用就藩。
第二道旨意,便是封郑成功为泉王,就藩泉州府然后封郑成功的长子郑经为御林军将军,将郑成功除水师外军队,编入御林军负责拱卫都城。
第三道旨意,封顾炎武为华阴侯,入内阁,并且以张煌言收复扬州、南昌之功,封为琅琊候。
这三道旨意一出,南京无比涌颂皇帝英明神武。
因为这每一道旨意,不仅仅是恩宠,更有制衡,云南由于有沐家的先例,封李定国定番贵州,谁也不能说出个不字,这也避免了晋王以后尾大不掉后患。
而第二道,便是用了一个王爵换了郑家的兵,但是在面子可谓留足了郑家颜面,任谁也说不出一二三。
然后便是继社,将太子叫给继社,大概是想让这些人停止抨击皇权,并且一个继社封了两个候,顾炎武在爵位上没有占优,而且以后对清作战,这张煌言少不了再立功勋,说不定,这爵位就会超过顾炎武,这其实是在分化继社。
而继社这边除了曲浩然,众人也同意这样的交换,因为现今的局面,内讧死不可取的,而当今国民的思想,还有上千年的文化氛围,徐徐图之才是更稳妥的。
并且当今皇上看上去英明神武,由他领导这个国家也不是坏事。
可以说,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接受这个提议,都是正确的,但是曲浩然想来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测人心。
列举了历史上诸多例子,来证明皇帝的话都当放屁。
不说别的,就是那个朱元章的免死金牌。不仅不免死,反而是个催命符。
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沉醉在这君臣一心的迷梦中。
心想这次不一样,或者我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