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一轮,碎银几两。
神都城修业坊的一座府邸内,突然传来一阵轰天响声。
尘土飘扬,木屑横飞。
老管家程伯吓得一哆嗦,紧张地看了眼身边的宁姑娘。
“郎君……郎君他是不是喝多了?怎么一回来就拆家啊!”
宁芙蓉环抱双臂,笑呵呵道:“你们侯府这位脾气古怪的少爷,没把整座安阳侯府拆了就不错啦,程伯放心,不会让你去请泥瓦匠的。”
“啥意思?”
俄顷,程伯远远瞧着小东院漫天尘埃,顷刻间烟消云散。
姜叔夜欣喜地看着手里的铜镜,又瞧着眼前恢复如初的砖木大屋,心情激动不已。
这要是去趟满目疮痍残垣断壁的南方楚州,这么一照,哈哈!
门扉轻启,宁芙蓉站在他身后,诧异道:“皇城长乐宫那一幕,真是你干的?”
姜叔夜缓缓转身,点点头,在她面前晃了晃那面铜镜,嘿嘿道:“鸣沙洞天居然有这等奇宝,你瞧瞧,好玩儿不?”
“那你也不用拆了自己家呐!”
宁芙蓉斜了眼他,继续问道:“这会儿虎牙子和温菱都不在,总能说说你是怎么打败那三位老祖的吧?”
姜叔夜尴尬一笑,收起“造化神境”后来到她面前,狡黠道:“你相公我何许人也,区区两个二品,小菜一碟!”
宁芙蓉柳眉轻挑,揶揄道:“这话,你自己信吗?”
这时,虚空中传来一道雄浑苍劲的声音。
“你这小子,桃花运也是不赖吗?”
话音刚落,侯府小东院凭空多了一个高大身影。
“老秋?”
姜叔夜开心一笑,随即冲着宁芙蓉言道:“快,快去弄些屠苏酒来,他最好这口!”
秋陌瞥了眼一袭胡服的美人,叹了口气,啧啧道:“好端端一个大天师苗子,就这么浪费了,可惜,可惜!”
姜叔夜不解道:“您这话什么意思?”
宁芙蓉更是一脸莫名其妙,怔怔瞧着三郎经常挂在嘴边的这位神人。
秋陌摸着下巴,解释道:“道宗的元始祖炁听说过吧?”
姜叔夜自从有了“冥章幽篆”的水部残符,便一直通过各种途径了解道宗修炼之法。
当然,并非他要去修什么灵海神识。
而是为了更好地了解符师乃至大天师的门道,做到知己知彼。
“元始祖炁”又称“先天一炁”,乃是道宗的修炼根本。
道自虚无生一炁,又生阴阳,阴阳合三体,三体重生万物张!
如儒家之文宫,佛门之莲心。
每个修行者与生俱来都具备这样的特质。
所以才能孕育出操控天地五行的灵海神识。
从筑基到金丹再到元婴,一直到大乘期后的渡劫飞升,路能走多远,最终取决于元始祖炁能否合道阴阳,天人合一。
秋陌微微一叹,瞪了眼沉思不语的竹九,撇嘴道:“这丫头是我见过为数不多先天一炁如此纯澈之人,当然,青冥太虚院的那个姓端木的,亦是其一,你瞧人家,如今都已经是五品星魂境的神符师了,再看看她,堪堪是个下三品,都是你这个风流种子害的!”
回过神儿的宁芙蓉俯身一拜,轻声道:“秋院长,芙蓉这辈子对什么神符师大天师这样的修行顶峰,早已不抱期望,只盼着能守在三郎身边,此生足矣!”
“你这女娃娃,有了男人就这么不思进取,白瞎了这一身稀有的元始祖炁,情之一字,有那么重要吗?”
姜叔夜一听,冷着脸言道:“老秋,你这么说几个意思,难不成要棒打鸳鸯?这世间,不是人人都要站到峰顶,山脚下的风景,不也很好吗?”
“站着说话不腰疼!”
秋陌白了他一眼,从袖袍中拿出一卷画轴。
“这是从那个跑掉的大天师灵阳子身上顺来的,我瞧了眼,是失传已久的‘十二重楼观想图’,就当做你二人的贺礼了!有了它,不敢保证你能迈入上三品,但四品合道境应该没问题。”
宁芙蓉听罢,眼睛一亮。
她早就听蟾贞子说过,这辈子梦寐以求的两样东西,一件是能炼制长生药的“荒木鼎”。
另一样,便是道宗修士梦寐以求的“十二重楼观想图”!
传闻此物出自无数年前第一位在登仙台飞升的那位大能,后流落人间,再无踪迹。
没想到,居然被地处荒凉之地的鸣沙洞天得到。
宁芙蓉连忙摆手拒绝:“前辈,万万使不得,此等神物赠予我这般不入流的修士手中,岂不是暴殄天物!再说被天下符师垂涎觊觎的这幅观想图,最后岂不是让芙蓉成了众矢之的?”
秋陌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丫头还挺特别。
一般人得了此图,恨不能即刻揣入怀中,千恩万谢,跪地上磕几个头都不为过。
随后,他指了指边儿上的姜家三郎,呵呵道:“有他在,谁敢打你的主意,再说了,不还有我吗?”
此时的姜叔夜心里一阵偷乐,今夜一场天人大战,还真是收获满满。
自己得了彼岸阁的“造化神镜”,老秋也没闲着。
机缘巧合之下,竟然抢了鸣沙洞天的镇山之宝,还转手送给自己媳妇。
她的,不就是我姜竹九的吗?
姜叔夜嘿嘿有一笑:“行了,芙蓉你就收着吧!不然老秋还以为我是故意耽误你修行呢!”
最后他劝了半天,宁芙蓉这才颤巍巍地接过观想图,躬身一拜。
随后又交给三郎,嘱咐道:“你先收着,我这就去买酒!”
姜叔夜毫不客气地将道宗宝贝塞进芥子袋,领着秋陌进了自己屋。
落座后的第一句话,就问到了今夜皇城之事。
“知道你厉害,可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能一人单挑三位洞天老祖,其中两位还是二品,这么说,老秋你才是当之无愧的天地第一喽?”
秋陌瞥了他一眼:“你小子就是只坐井观天的蛤蟆,你以为这人间既九州,九州既人间吗?天下之大,远超你的想象,鸣沙洞天那三个老不死的,仗着活得年头久,修到二品有啥奇怪的,人间第一又算什么,不过是闲得蛋疼的无聊人弄出来的那个破榜,一塌糊涂,不知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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